前陛下竟有皇子,如今被皇接出,正式确定为大皇子?
平静的夜色之下,偌大的皇宫之内,暗潮起伏,流言蜚语,个个心思难测,又有谁能知?
不过,外面的汹涌可对九狂没有任何影响,因为此时此刻,她睡得太香了!
灰扑扑的小脸直接埋入了姬无俦那白白净净而又香喷喷的被子里,因为太困,今日她竟然没有心情去好好洗个澡,可是这样软绵绵的天堂,实在让她如坠梦中,小嘴半张,嘴角的晶莹不断落下,浸湿了那干净的被子。
姬无俦手中刚一拧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进来,便瞧见这样一副画面,顿时嘴角抽了抽,遂地有些嫌弃地瞧了一眼手中黑乎乎的东西,手一落地,便直接轻响一声,落了地。
这样的落地似乎让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极为不舒服,顿时动了动,身体蜷缩得更紧了。还有些发颤。
九狂未醒,跟着姬无俦进来的郝仁却已经是低呼一声,然后赶忙跑了过去,压低声音训斥道:“我的皇哟!你就不知道轻些?这皇子本就营养不良,身体弱得紧呢!”郝仁赶忙伸手将地下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抱起来,感觉到入怀重量之轻,又瞧瞧他这明显发育不好的身板,再想到刚见这孩子时他那副如同受惊小兽的警惕模样,又是一阵恼怒,“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点出去!”
瞧瞧,又忍不住赶人了吧?
姬无俦也是尴尬,看了一眼自己白衬上乱糟糟的黑手印,撇了撇嘴,却是饶了一圈,去沐浴了,这样脏兮兮的模样,他可无法忍受!
郝仁小心翼翼地将无殇放在九狂的身边儿,同九狂说得一样,他的确叫做无殇,他的脖子处挂着一个小小的破旧木牌,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不过却可辨认出,是‘无殇’二字。
瞧着无殇脸上的泪痕,郝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陛下啊……您当初怎滴如此狠心哟!瞧瞧皇子这双眼睛,可是像极了你啊……”
无殇一入软绵绵的地方,身子扭了扭,显然对这样的舒适极不习惯,迷迷糊糊又睁开了眼睛。
蓝色的眸子堪比蓝天,郝仁清楚地瞧见里头闪过迷茫,然后又涌上委屈,随即落向一处,却是陡然转为惊喜,然后便欢欢喜喜地朝着那睡得正香的长公主爬了过去,小小的臂膀轻轻地放在长公主的肩上,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郝仁不自觉地抽了抽气,竟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看向窗外,天还犹自黑着,明日,朝堂之上,必定会有一番风雨。
第二日。月宫。
朝堂。
姬无殇的身份果然引起了一片渲染大波。
朝堂之上,分为左右相两派,各自以自己的观点进行形成对立方证。左相一方支持姬无俦的决定,认同姬无殇的皇子身份,而右相一方要求对姬无殇验明真身以及支持前陛下的指令。
朝堂之内一片针锋相对。
不过这种情况,已然并不少见,左右两派本就对立,看法向来不同,这种争斗更是在这一两年之内升级扩大,越演越烈。
姬无俦懒懒靠在椅背之上,一手撑着下颚,兴致盎然地瞧着下方,紫眸之中流光溢彩,显然对这种争斗的气氛极为享受。
“够了。”等两方争论够了,姬无俦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清澈中带着懒散的魅惑,虽然有些稚嫩,却偏偏滋生出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下方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瞧着头顶这位小小的帝王,没有一人眼中有小觑之色,即便是右翼一方,看着姬无俦的时候,眼中都只有芥蒂。右翼的实力即便再强,也不能决定他们为臣这一个事实,天颜在上,加上这个帝皇又是一个手段莫测的角色,不然,自姬无俦登记之后,便不会凭空分割朝堂,滋生出一股‘右翼’力量,这样的人,你叫他们又如何能放松?如何又不警惕?
当初,那个小小的娃娃登基之时,又有谁会想到,他的心思,即便是他们这一只只朝堂上的老狐狸都看不明白?
姬无俦含笑看着下方,眼中划过一抹光芒,却是一笑开口:“黄务,你道无殇皇帝身份不定,那么你告诉本皇,能被皇室禁制困在里头的,血脉为何?”姬无俦的手指在倚靠上点了点,眸光微冷,凝声道,“吏部尚书大人,这样的低级错误……”
黄务说心中一惊,姬无俦越是笑越是可怕,若是他真要趁机办了自己,还不是容易?方才他们便一直死咬着这个理由,要姬无俦‘验明正身’,即便的确是皇室血脉,也能压一压左翼气焰,却没想到姬无俦竟然将他的话逮得死死的,赶忙躬身:“皇!方才的确是臣糊涂了!”
姬无俦继续含笑:“吴林桐,方才你说这件事情万万不可实行,可是,本皇指令已下,你是要本皇出言反尔,滑天下之大稽么?”姬无俦的声音渐渐冷却,“再说,无殇可是皇室血脉,之前本皇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姬无俦声音顿时凌厉起来:“你是要本皇落一个无情无义,嗜血杀兄夺位的罪名么?”
这样的罪名被姬无俦自己强安在他的身上,吴林桐顿时大惊!脸色一白,身体一颤,也就双膝跪了下去,这……他如何担待得起?“皇!是臣糊涂!是臣糊涂!臣决定没有此意!求皇开恩!”
谁知道姬无俦的脸是说变就变,方才还似乎有一层阴云密布,可是如今,已然笑容灿烂,精致的脸上带着一股清风般柔和的味道:“爱卿请起,本皇又怎么可能怪罪爱卿呢?”
笑意吟吟地起身,姬无俦的眼直直地同林相林臣的眸子对上,一个双眸不惊,似乎平平淡淡,一个邪气盎然唯我独尊。
姬无俦柔声道:“再说,本皇的决定何时需要你们得到你们的允许了?在北月,本皇才是皇,本皇想做的事情,谁敢阻拦?即便姬无殇不是皇室血脉,可本皇说是,那便是。”顿了顿,姬无俦的声音越发柔和,“林相,您说呢?”
林臣藏在秀跑中的手一握,眸中暗沉的光芒一闪,却是缓和开口,行了一礼:“陛下所言极是。”林臣心中却是暗恨,姬无俦这是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他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