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瞧着提着枪鱼贯从车中出来的金保等人,扔了颗木糖醇到嘴里,咀嚼着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紧张的倒是金保他们,前头那大切才刚停下,眼瞧着他下车,这边距离前面有三十多米远,一眨眼就到身旁,就是博尔特也没这种速度吧?
“怎么?还不动手?不是于大少让你们来收拾我的吗?”
金保一怔,厅主让他来的时候提到是于峥的请求,那可是京城的于大少,他能答应也是瞧着跟于峥见过几面有些交情的份上。慢慢在后头盯着,想要偷袭,谁想人家早就知道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不缚手就擒?”握着银色手枪的帮手冷声道。
“于峥我都没放在眼里,他不过是个只知道帮老太婆松骨头的小白脸,你们又算什么?澳门我也去过,我连风门的人都收拾了何况是你们这些凡人中的渣滓。”
宋煜一脸不屑地瞧着金保他们。话都算是说得客气了,都没直接说是于峥在帮老干妈舔屁眼,于家于家说得好听,不过是个京城凡人中的二流世家。
“你说话客气点,嘴里别不干不净的喷粪!”那帮手激动起来。
他倒跟于峥没啥关系,可于峥要厅主派人,厅主派他来,那就算是老板的老板了,连老板的老板在宋煜眼中都不算个东西,那他算是什么?
这一比较,心里就觉得憋闷得要命,地位蟑螂都不如吧?
“别拿枪比划了,有本事冲我这里来吧……”
砰!
一颗子弹从银枪中射出,打中宋煜的左胸。握着矿泉水的宋煜一愣,低头瞧着弹孔,一团青烟从里面冒出来。
“让你打你还真打啊?!”
没血从胸口里流出来,已经让那手持银枪,风骚得很的红棍惊得表情都呆滞了,听到宋煜质问,手一抖又是一颗子弹射出。
啪!
宋煜一挥手,将子弹握在手中,轻轻一掐,就看地上多了一颗铁珠。
“听说你们是14k的?唔,胆子倒挺大,在这里杀了人,还是枪杀案,也不怕在国内被通缉?这可是环城高速!不过嘛,你们敢开枪也算勇气可嘉,本来想把你们活捉的,现在嘛……留个全尸吧!”
“快跑!”金保突然喊道。
什么都没看到,连影子都没有在金保的眼前掠过,银枪男整个人像是块纸片似的一摇一晃被风一吹就整个倒在地上。
“你动的什么手脚!”金保又惊又怒又是恐惧,扶着银枪男,看那被揪脖子扔在地上的副手还没醒过来,怕也凶多吉少了。
剩下那帮手,手中本来握着把左轮枪,还是0.35mm的子弹,从国外订制的特制手枪,能连发,弹匣里足有十六颗子弹,这时手却在不停的发抖,子弹别说射出来了,都快连保险都栓上了,害怕一个走火就跟那银枪男一样。
“我什么都没动,”宋煜摊开双手一脸无辜。
****的!
金保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心头涌起。
他原来对他的那种预判天赋自傲得很,也依靠着它从来都没吃过大亏,最多也就是逃得稍慢,打得不够狠,让敌人占了小便宜。
可在这种非人的压制下,他觉得很悲催。
本来这件事是可以不做的,这买卖是可以不接的,虽然才三十出头,但在赌场里弄两张桌子还是可以的,每年也有一两百万以上的收入。做厅主暂时还不敢想,可这样也能完美的退出江湖了。
谁知退休计划还没实施就遇到了致命打击,他眼瞅着眼前这个身份是保镖的家伙。
他保护的到底是什么人?
心头的疑惑还在萦绕,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叫,接着就是啪哒一声,金保瞧过去,差点气死。那个拿左轮的帮手,竟然在这种时候扔下枪发疯一样的逃走了。
“我草!你这算什么!”
金保骂道,嘴里还碎碎地说了一句葡萄牙语,宋煜自是没听懂,英语他还凑合,毕竟经过大学正规教育,平常没事还用英语骂娘,最拿手的就是MXXXXXR FXXK,可葡萄牙语,那些咕噜咕噜的话听得懂才怪。
金保也想逃走,任务什么的见他的鬼吧,这家伙连枪都打不穿,绝对不是穿了防弹衣,这么近的距离,就是个铁柱子也得摇一下吧。
他就像是魔鬼,对,一定是葡萄牙传说的魔鬼。
可是,他就看着我,我怎么逃?我要是逃的话,肯定会像他一样,金保低头瞧着怀里的同伴。
嗞~嚓~砰~!
后头的环城高速上传来一连串的声音,金保转头看去,接着又传来一串哗啦啦的声音。
宋煜也呆住了。
就看那逃走的左轮枪被一辆拉煤车撞上,飞到空中,再重重地跌落,血洒了一地,眼见活下来也是残废了。而那辆拉煤车也是倒霉,在撞中的时候,还一个左拐想要避开,结果直接翻到山沟里去了。
那路边的山沟足有二十多米深,这翻下去还能活下来也算是奇迹了。
宋煜走过去站在路边瞧了眼,发觉司机还活着,就给丁芸打电话。
“嗯,环城高速呢,左边,离中和技校还有一百米的地方,哎,这不能怪我啊,澳门那边几个傻货过来想枪杀我呢,死了俩了,喂,你跑什么?”
金保才偷偷摸摸地走了两步就被宋煜看到了,他这才准备加速就被叫住了,那腿一前一后连迈都迈不动。
“得,算我错,你过来一趟又费什么事?对了,葆葆那里问完了吗?”宋煜边走回来边问。
金保吓得不敢动弹,宋煜的眼神像是两把冰刀直视过来,刺得他这在子弹里滚过来的双花红棍胆都破了。
“还没问完呢,还想请你们吃宵夜……唔,那你先过来,晚些我跟你回局里,看能不能抽空出来吃宵夜吧。”
挂掉电话,瞅着眼前这个家伙,宋煜笑吟吟地说:“不打算杀你了,你先坐着吧,饿了吗?我这有法式面包。”
金保哭也不行,笑也不行,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觉得悲哀,蹲在地上,掏出烟,点燃了,郁闷地抽着。思绪一下回到了十几年前,他父亲刚死的那个夜晚。
那时他已经在澳门黑帮中有了些名气,他父亲被人从海里捞起来还没断气,他跟他母亲赶过去,他父亲就拉着他说,让他别跟黑帮里的人混在一起,有机会的话,回葡萄牙。
他没反应,他那阵正是在帮会中蒸蒸日上的时候,怎么可能回葡萄牙,回去只能念书,他可一个字都念不进去。
你早晚会死在枪战中的……父亲的话他还记得。
嘴里的烟越抽越哭,眼泪不知怎么流了下来。
“哎,饿了就说嘛,我都说了有面包,你哭什么呢。”宋煜递过去一根面包棍,笑说,“等会儿警察来了,就到局里把事情都交代了,有一说一,我也没受伤,你也不用担心会受什么罪。”
金保呆呆地接过面包,却不知说什么好。
“于峥给你们多少钱,让你们来暗杀我?”宋煜扶着膝盖站起来,看着快被乌云遮去的的星月。
“一个人五十万,”金保闷头抽烟,“钱不多,他是豪客,每次过去都赌个几百万以上,我又欠了那位厅主的人情,才……”
“有苦衷,我知道,”宋煜笑了,“谁没苦衷?”
金保嘴嚅动了几下,终究没再说什么。
丁芸二十分钟后赶到,看着现场扶额就叫苦,看到消防队还先到了,把那跌落山沟的拉煤车司机救上来,救护车也到了,正准备把人送进医院。
地上那两具尸体,一具不知怎么死的,一具被车撞的,还有个被扔在路旁昏迷不醒的,还能问话的就剩下金保了。
金保等她一到,态度就很好,表示全力配合丁芸的工作。
“吴葆葆回家去了,晚些你请我一个人好了。”丁芸眯着眼在笑。
宵夜也能敲他一顿大的,不然今天他给惹的麻烦可够多了。
宋煜举起双手没表示反对,开车跟着丁芸把人送到警局。
在丁芸办公室外头就听到有人在大声说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峥山集团知道吗?于秋古知道吗?著名的企业家,那是我爸!我是峥山集团的副董事长,你知道我一天有多少事要忙吗?就是你们市长,我想见随时都能见!把我叫来这里是干什么?不知道我在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吗?要商谈的是上亿的项目,要有什么损失,你们金河公安局能承担损失吗?我等了半小时了,你们队长呢?”
“我在这里!”
丁芸冷冷地说了声,推门走进去,看着说话的男人:“这件案子跟于先生有关系我才把你请过来协助,要是于先生有事大可以先走,不过,今天发生的枪击案里,那持枪者可是说跟于先生认识的。”
“什么认识?胡说!”于峥吼了声,就看金保被押进房里,眉头顿时一跳。
宋煜跟着进来:“于先生嘛,我也认识的,今晚你不是在东北亚夜总会吗?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听说您的干妈也快过来了,不等等再走?”
于峥心头一凉,无力的倒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