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有些兴趣阑珊的马伊利也是被这句话给吓着了,艺考这事儿,绝对是跟高考一样,可以并列为步入成年之前,普通人人生最大转折点之一。而在这年头,敢喊我就是要考中戏表本的,一般都认为是无知者无畏的愣头青。赵丹峰这样非中戏不考,其他学校不考虑,而且还不留后路的,一般认为是千年一遇的奇葩妖孽。
虽然马伊利已经遇到过一个妖孽,但还是被眼前这个愣头青给吓着了。中戏要那么好考,当年我不去考?现在最难考的表演类专业艺校,没有之一好吗。北电都得甘居老二的位置,上戏就不说了。
“要不咱们一起吃顿饭?”赵丹峰虽然被震了,恢复的也最快,毕竟自己就是这么个人,还不允许别人发表一下雄心壮志了。
“对对,吃饭,吃饭。”马伊利接着台阶掩饰了一下心里的落差,老娘当年怎么不敢放这种豪言壮语,现在看着这些个小辈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还真是有点被比下去的感觉,好不爽啊。
有了两位的盛情邀请,加上本来陈澍也想跟赵丹峰聊聊,就顺水推舟,三人一起就餐。
“原来你改名了啊。”等菜的时候,听陈澍聊起因为名字难念,改了同音字,也就是赵丹峰更为熟悉的陈述。
“这样大家不会念错嘛,习惯成自然,都念成陈彭了,那就不好改了。”陈述说着,很不在意的随口说道,“要是以后能进中戏,也要叫你师兄了。”
“我爱听学妹喊我师兄。”赵丹峰乐呵呵的说着。
“师兄应该知道九九级的班主任是谁吧。”陈述看似好奇的说着,在座两位却都不认为这是无意为之,陈述这句话问的是有学问的。
就像常老太太挑学生一样,传统艺校有着浓厚的旧时代师承传统背景。九六班全班除了赵丹峰,都是常丽一手挑出来的学生。一个班的班主任就算是师傅,其他代课老师,那都是师叔,谁来带这个班,必定会打上这个老师鲜明的烙印。由此可见,知道是哪位老师要带这个班,投其所好,便不失为一个好的艺考方案。再次,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个有能力的好师傅,老师,对自己日后的演艺之路,是有巨大帮助的。
不然老师们办的考前班那么火呢,挤破了头,票子当不是钱一样掏出去,还不是为了跟老师混个脸熟。提早熟悉,有什么问题,改还来得及。真到了考场上全凭一面之缘,妄想博得班主任的首肯。瞅瞅每年艺考几千号人,就那么一个巴掌可以数的过来没参加过考前班还考上的,就知道这事儿不靠谱。做人做事不能指望低概率事件能砸在自己头上,机会是争取来的,不是被砸到的。
显然陈述问这话,是想要提前做一番研究。老师也是人,喜好也有不同,有喜欢听戏的,就必然有喜欢听歌的,你在喜欢听歌的面前唱戏,这分就高不了。投其所好是一门学问,也是艺术。
赵丹峰自然记得九九级班主任是谁,沉吟片刻,“我直接告诉你,虽然没什么不合规的,但毕竟是投机取巧的事情,还是要认认真真去准备。这样吧,反正你也要去燕京的吧,你去学校图文社买本参考资料,叫《表演基础—动物模拟》,好好看看,会有收获的。”
陈述一点都不失望,赵丹峰这话其实就相当于明着告诉你九九级班主任是谁,明显就是写这本书的人啊,不过你还挑不出什么毛病。那书是只要掏钱谁都能买的到的,不过又有多少人知道写书的就是这一届的班主任呢。显然几千考生里,很多人是不知道的。
这也是艺考不是那么公平的一个地方所在,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取巧。算不上作弊,但着实是看运气和机缘大于高考。当然,这些消息,下功夫还是打听的到的,只看你有心没心,能力高低。
陈述是取了个巧,马伊利却是觉得这姑娘挺聪明。既然认识赵丹峰,为什么不利用呢,这事儿不伤感情。有能力的人在身边不用,这是一件很傻的行为。马伊利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待菜上来,还问着陈述,“几项专业复习的都没问题吧,文化课真是小事,只要考的名次好,老师喜欢,降分什么的,都可以提。”
“我说没问题是不是显得不谦虚了?”陈述一句话逗乐了两人,赵丹峰指指自己,“马伊利给我复习了一年,其实我从第一天就想说我复习的没问题了。”
“女生跟男生情况不一样。”马伊利拍了下赵丹峰,“女生竞争激烈,男生更看眼缘。”
陈述深以为然,“就我春天在明珠参加的那个补习班,漂亮小姑娘太多了,太容易没自信了。”
赵丹峰乐了,“说到这个,我觉得你倒没必要没自信,我敢说,今年你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个叫张欣艺的姑娘。”
“喔?她已经拍电影了?还是电视剧?童星出身?”陈述显然是有研究的,知道已经崭露头角的那些个年少成名的家伙,是最有威胁的对手。
“那倒不是,是他认的一个妹妹。”马伊利跟李彬彬聊天的时候,知道张欣艺的事情,“赵丹峰还算是有眼光的人,认人很准。”
“我得脸红了。”赵丹峰笑了笑,“不过也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你有这个能力。”
“谢谢。”陈述对赵丹峰的肯定还是很看重,毕竟是赵丹峰一句话打开了自己对学习表演的欲望,这种肯定很能增加自信。
给马伊利夹了口菜,赵丹峰对陈述说着,“你是要十月份底到燕京准备参加考前班吧,提前到,准备一下是有好处的。有机会,我可以找人,再给你瞧瞧。”
赵丹峰这话有学问了,找人瞧瞧,不是瞧病,而是看人。这人,一定是中戏老师,陈述一个劲说着谢,赵丹峰只是笑着,“九九级是最后一届了,等我毕业了,就没人在学校里叫我师兄了,我特别期待着毕业的那天,我站在学校门口,门后一帮学妹,都笑着跟我的说一声师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