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汀教授和那个年轻小伙子的尸体都被停放在许昌市人民医院。身心俱疲的我们从警局出来,打了辆车就去了医院。
这是我第一次去停尸房,“太平间”三个字以前只在小说上读过电影里看过,家里有老人去世也是直接去的火葬场,没有经历辨认尸体这个环节。
我们跟随值班医生到了地下停尸房,这里出奇的阴冷,与恐怖电影里演的不同的是,这里没有昏黄的灯光,而是十分明亮的大排节能灯。但不论多少灯光也无法使这个地方温暖起来。
也许是心里作用,又或许是冷柜的气流外泄,总之一踏进去就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寒而栗应该就是指的这种感觉。
三面墙都放着巨大的冷柜,上面划分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格子。不用猜就知道,这些小格子是放尸体用的。我缩了一下肩膀,人活着的时候有笔直的摇杆和挺拔的肩背,谁能想到死了以后就占这么点点位置。
昆汀教授和那个年轻人的尸体都是新到的,所以没有放在冷柜了,摆在太平间中间的台子上。
他们的身体上罩着白布,一层白布就分离了阴阳。将活着的人与他们彻底的隔绝开来。
值班的医生问道:“那具外国人的尸体是你们朋友是么?”
我点点头,进而纠正道:“是老师,他是个教授。”
值班医生的眼神看上去毫不在意,对他来说,不管躺着的老师还是小偷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实际的意义,无非只是死人。他才不想了解这些白布下面躺着的人究竟是谁,他大概只想赶紧干完活之后回到温暖的办公室。
医生用手掀开白布,让我们确认尸体。
白布掀开的那一刻,昆汀教授惊恐的脸庞露了出来。他的表情已经凝固在了脸上。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眼角的血丝已经转变成了了青紫色。
教授的嘴巴张的很大,一方面可能是惊讶另一方面可能估计是被切开喉咙无法呼吸造成的。
他的脸色死灰死灰的,脸上还有层次不齐的胡渣。
我开始痛恨太平间的灯为何如此明亮,明亮到能让人将死者的毛孔都看的清清楚楚。
我伸出手去,轻轻的摩挲着教授的脸,轻轻的唤着他:“昆汀教授……昆汀教授……”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死去的教授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应我了,或许潜意识里自己仍旧无法接受教授已经撒手西去这个事实。
教授死亡的面孔逐渐在我的眼睛中模糊起来,滚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看见我们的反应医生知道没错了,他把白布单盖了起来,说:“确认好了就签字吧。死亡时间是2点钟左右,死因为利器割断喉咙失血过多而死。”
医生又自顾自的补充了一句:“杀人犯下手挺狠的啊,气管被隔断,在失血休克之前有段时间受害者的十分清醒,但是又无法呼吸,慢慢大脑开始缺氧,然后休克失去知觉,最后才是死亡。还不如直接捅死他来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