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听着秦禹的话,轻声回应道:“你先别着急,我打听打听是谁跟徐洪才一块在背后弄的这个事儿。”
“嗯。”秦禹点头。
“迪少,咱军情的人还能被他们财政部整吗?”察猛在旁边轻声说道:“妈的,他们搞事儿,咱军情介入,查他身上点毛病还不简单吗?”
“唉,没那么容易啊。”吴迪无奈地摇了摇头:“首先,军监局这个部门的能量有多大,完全取决于最高军政长官对你有多重视。因为它一没兵权,二又是个得罪人的差事,本身基础很差,全靠手里握着的尚方宝剑。所以你得势的时候,怎么都行,可你弱势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想在背后捅你一刀。这几年我爸有点太过鼎盛,先是扶起了小禹,在部队里培养了自己的嫡系,这又让咱们天成拿到了很多松江的资源……上次松江动乱,已经有人觉得我们这一脉,手里掌握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近一年多,军监局在一些事儿上,处处受限。听说过一段时间可能还会成立个内部稽查部门,叫什么军纪政务局,很显然,这是要分走我们权利的……。”
“西厂牵制东厂,中统牵制军统?”秦禹冷笑着说道。
“是这个意思呗。”吴迪苦笑着回道。
“哎,那咱吴爸爸也挺难的。”秦禹感叹一声。
“呵呵,老头在军政内混了一辈子,啥阵仗没见过?”吴迪背手回道:“他对未来是有规划的,我们消停等着下一个高峰就可以了。”
秦禹明白吴迪这话的意思。吴局在有些事儿上,已经帮混成旅和天成说过太多话了,此刻因为这点军费的事儿,再跳出来折腾,那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军情部门掺和内政,而且还是跟财政部搞内斗,这是大忌。
还是那句话,九区的政治生态,处处有着韧性很好的平衡,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这里依旧势力多如牛毛,欧盟区还感觉自己在这里有机会的原因……而也正是因为这种平衡,秦禹才能以草根的身份窜起来,完成阶级上的突破。
政令稳定,内部一片大和谐,对秦禹这种家底的人,想干到今天这个位置,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时势造英雄,有得也有失吧。
……
众人在酒店聊了一会后,就一块去接上了冯玉年,来到一家奉北私密性很好的会所。
顶层,私人澡池内,秦禹泡在水里,喝着茶,调侃着问道:“吃饭你不去,喝酒你不去,找点人来健身,你也不干!到底啥意思啊,不给我表现的机会啊?!”
“唉,岁数比欲望大了,”冯玉年摇头感叹道:“力不从心了啊。”
“至于吗?”秦禹问。
“咋不至于。”冯玉年皱眉说道:“他妈的,大上个月,我拿出的警署改革意见,被市里全盘否掉了,气的老子三天没睡觉。这段时间一直在和沈寅他们那帮人扯皮,唉,给我耗的是精疲力尽啊。”
“沈寅怎么还卡着你呢?”秦禹问:“这不应该啊。”
“他的精力不在长治久安上,干两届,镀金结束后,一定是回一战区司令部,慢慢接替他爸位置的。所以松江现有的资源,全部倾注在了一年能落地,两年能见成效的项目上。”冯玉年皱眉回道:“我给的警署改革意见,花钱多,见效慢,他就不愿意弄呗。”
“冯叔,你就是太较真了。”吴迪劝了一句。
“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就是大校了,这辈子我也没为生计上的问题操过心。”冯玉年喷子本色不改,直接怼道:“为官一任,不较真,不干事,那一辈子有什么意思?混吃等死?我也不缺这个啊!”
吴迪无言以对。
“人活着就得战斗,为生存也好,为理想也罢,总归得折腾,不然白来这个世界上一回。”冯玉年的话很有力量:“除非我提前退休了,不然我肯定把松江这点事儿干成。”
以前的冯玉年是不会跟秦禹说这种话的,更不会明确的表达这种想法,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被迫收下的徒弟”已经成长了起来,大家可以像朋友一样,聊聊从前,聊聊所谓的理想。
秦禹真正佩服的人不多,有姚敬忠,有那个网名叫做不归家的朴客的赵宝宝,也有冯玉年等等……
这都是很纯粹的人,真的是可以为了所谓理想,抛头颅洒热血的汉子。秦禹自问自己现在做不到,所以很佩服他们。
“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军费问题吧。”冯玉年岔开了话题。
“说个毛啊。”秦禹一脸丧气地骂道:“刚才我和迪哥去谈了,对面提出俩条件:第一是让我交出五区的金泰洙;第二是要在川府插旗,进行经济投资。这俩条件,我一个也答应不了,估计军费的问题,是真的成问题了。”
“金泰洙是哪个?”冯玉年有点懵。
秦禹对他也没有隐瞒,直接跟他叙述了一下情况。
冯玉年听完后:“这帮狗东西,就愿意搞这种权利制衡的事儿!你在川府干的不错,真给你把粮饷供足了,你三年内整出个两万人的旅,然后又将在外,距离权利中心这么远,那一战区的人心里能不迷糊吗?”
秦禹沉默。
“最重要的是,你这个人从最一开始就不听话,不听摆弄,很多人对你不放心,懂吗?”冯玉年用毛巾擦了擦脸:“所以啊,我觉得就是没有这俩条件,你每年的军费也够呛能拿到满额。不会不给你,但也不会让你吃太饱。”
一句一针见血的话,让秦禹把事儿看的更清楚了。
“唉,财政部牛B啊,权利太大了,你让我给你运作,我也没那个能力。”冯玉年思考半晌后,低声说道:“但在二战区想想办法,还是能操作的。”
秦禹一听这话,顿时眼神一亮:好师傅,我一猜你就有办法!在军政内部,谁也没有你看的清,你快说说……!”
“舔的有点生硬了昂,好兄弟。”吴迪狂汗地评价了一句。
“迪哥,先别说话。”秦禹立马凑到冯玉年身旁,跟他肌肤贴着肌肤地问道:“师傅,你有啥好招啊?快说!”
“你坐远点,腿毛扎到我了。”冯玉年烦躁地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