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的错。”他温柔地收回她手中的大碗,伸手在她肩上爱怜地拍了拍,开始打发蛋白,准备烤盘,“有些人是天生的对手,当他们遇到的话,总会要一争高下,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命运总会将他们牵绊在一起。”
“我曾经以为我的心早已经就是空的了,可是没想到,因为她,我还是会觉得难过。”她沮丧地低下了头去。
花夭转身看着她,“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就会有感情,就不可能真正做到无心。”
“我只是以为我可以做到罢了。”她叹气。
他淡淡地扬起唇,“其实你更想把这些话说给她听吧?”
“才不是,”她努力撑出不在意的样子,“看到她的话,我还是会和她作对的,而她,也不会静下心来听我扯这些话。”
看着她逞强的样子,他感到浓浓的不舍,所以微微俯下身,掠了掠她额前的碎发,“没关系,说给我听好了,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清楚地记下来的。”
“我就知道,花夭是现在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她的红唇上扬出优美的弧度,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抱住他,而俯下身的他还没来得及站好,她却刚好抱住他然后抬头,红唇不小心碰到他的,恍如电击般的悸动顿时狂窜过二人心间。
花浣无措地退了两步,竭力掩饰着自己不安的神情,花夭则立即背转身去,佯作镇定地继续着自己手里的工作。
一瞬间的柔软甜蜜,刹那却如天翻地覆,仿如末世沉沦……
卑鄙!
他怎么可以在心底突然兴起乱七八糟的念头呢?尤其对象是花浣?
这个女孩,本该是他用生命来守护、爱如珠宝的那个人,如今他怎么可以因为这样无心的过错而心跳如擂?
她是人,而他……生而为妖……
沉默。
对面的男人在一直在沉默吗?
和她一样被突然吓到了吧?
花浣垂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抬头时,原本惊讶的神色却突然间换上了一抹浅笑,目标直指那个不知道要把沉默进行到什么时候的男人,“花夭……”
“什么事?”他终于出声。
“你做我的男朋友吧。”她微笑着开口。
花夭吃惊地看着对面笑得开心的丫头,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他一定是在做梦。
索性转过身,机械地搅拌着蛋糕糊。
从来没想过……花浣居然会对他这样说……
沧海桑田,千年一瞬的红尘,从来没有人这样同他说过话,而她,只轻轻说了一句,他便已经开始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花夭?”听不到他的回应,她开始紧张地喊他的名字,站起身摸索到他僵硬的身体,这才笑着开口,“我在开玩笑啦,不要太在意了。”
耳边传来她低低的笑声,他回过身去,就看到她如春花初绽的面容。
“傻瓜,开玩笑懂不懂?”
莫名的如释重负和莫名的失落交杂着混上他的心间,他的心忍不住跳了一下,随即他开口:“开玩笑?”很“厉害”地弹了一下她的额。
“坏蛋,你虐待我。”她气嘟嘟地抱怨。
“我哪有?”他的语气听起来真实无辜极了。
“你就有你就有。”她依旧腻在他身边,自然得仿佛根本就没发生刚才那尴尬的一幕。
“你这样害我没办法做蛋糕了。”他好笑地开口。
“我就喜欢这样。”她埋头在他背上,“你身上有蔷薇的味道,我最喜欢了,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讨厌。”那味道,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她走进陈年旧事的大门。
花夭微微愣了一下,脸色莫名地就沉了下来。
她的一辈子,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对她来说,却是她生命的开始到终结,过了这一世,下一世的她可还会是这个样子?
陪她这一世,不是不可以,只是怕的是,最后无法抽身的那个,会是他……
他的天劫将至,若是这次没有安然度过,只怕他连这一世都不能陪她走完。
说要守护她,却无法确定自己走得是不是比她晚,如若那样,他倒不如及早抽身离开,消去她的记忆,还她这一世的安宁,让她从此忘了这世间……
曾有个花夭。
穿着灰色僧袍脚踏芒鞋的男人平静地面对身边人各种不同的目光,依旧不紧不慢地走自己的路。
“哇,和尚!”路人甲低呼。
“长得好帅啊。”路人乙是个花痴女。
“是正宗的和尚吗?”路人丙怀疑。
……
伏尘的脸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和尚还有正宗和不正宗之分吗?
好吧,他承认,在他们眼中他的确打扮得招摇了一点,灰色的僧服,白色的绑腿,灰色的僧鞋,颈子上挂着佛珠,头上戴着斗笠,身后背着他吃饭的家伙,可是他这个打扮也是为了便于降妖伏魔,这些人干吗只注意他的皮相呢?
奇怪的城市,妖气四处流窜蔓延,这些人居然还茫然不知,真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