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到这份上了,雷明德才想到了给刘大队汇报。他是想和刘大队一块儿去局里,把这个案子推给刑侦大队。然而他俩到梁局长那里,却成了偷鸡不着蚀把米。梁局长说,最近刑侦大队忙,你雷明德原来不就是干刑侦的吗,这么简单明明白白的案子还怕破不了?算了,局里再派一个人,协助你就行了。如果你们大队认为这案子,还需要开个分析会什么的,我明天就派刑侦大队的陈大队去吧。
雷明德最怕案情分析会。他怕会议室里臭烘烘的烟雾,既熏眼,又薰心。也怕领导们牛皮不完的废话,智慧含量不够,科技含量不足,啰嗦得让人抓狂。另外,作为单纯的坠车事故,也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地开这样的会。但案情的发展,已是涉及到人命关天的大事,况且刘得胜开车坠渠的时间、地点,与打捞的女尸基本吻合。
刑侦大队的陈超队长发话:“明德你先说说你们中队现场勘察的情现和目前调查的结果。”
“经勘察:引渭渠南堤混凝土壁上有小面积、车坠渠时的擦痕,与肇事车裙上的擦痕相吻合;车上副驾驶靠背上有用细棉绳扎捆的一件女式红色棉上衣。调查中刘得胜死不承认他那天车上还坐有其他人。”
“案子发生这么长的时间,你们现在才知道破案,为啥不早点儿给局里汇报。刘大队长你说呢?”陈大队满脸情绪地问刘永平。
“谁知道一起一般的坠车事故,会与人命有关.”刘永平心想,你陈超也不外乎是个正科,敢在我这儿说三道四,乱加指责,用上级的口气压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窝囊,他用怒目狠狠地瞪了陈超一眼,想煞煞陈超的这股傲气。陈超似乎感到自己的话太刻薄了点,想转移一下目标,责备雷明德。可扭头看雷明德拿着电话,跑出了会议室。
“喂,小马呀!我在大队开会还没有结束,你联系到测谎仪没有?”
“我联系了!测谎仪检察院有一台,听他们说是从省上借来的。我现在就在检察院,王检问咱们什么时候用。”
“再有二天就大年三十了。就定明天中午吧!”说完刚挂断了电话,还没等他把电话擩回腰间,电话又吱吱吱地响了起来。
“我是雷明德,你是谁呀?”
“喂!我是罗志州,咋么不认识啦?”
“噢!是老罗,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最近在哪儿发财。”
“发屁财。今中午在县招待所给儿子结婚,你能来吗?”
“我一定到宴祝贺。”
雷明德不喜欢到太热闹的地方,去得较晚。去参加婚宴的人,一般十一点半到那里是最佳时间。可他到宴席的楼下,差两分是十二点。停好车下来,就听到有人叫他,扭头一看脸熟,一时叫不出名字。好在那位自我介绍,说他叫寸志峰,是地税局的。他说,我知道你,堂堂的雷元帅。
他们一起上楼。楼上闹哄哄的,赴宴的人大部分都已坐定。他和寸志峰坐在一张桌旁。寸志峰问他身边坐的一个中年男子:“你还在经营那个小面的车吗?”
“不经营了,那个车有两年就报废。再说,人家国家也不让这样的车在城里拉客,我卖了。”
“卖了多少钱?”
“只卖了五千元,我让得胜再添五百,可他说啥也不加了。”
雷明德一听,抢着插话问:“你说的是那个得胜,姓刘是不是?”
“你在公安机关工作,连刘得胜都不认识,他可是坐过牢的人呀!”寸志峰说着,用筷子夹了块猪肝准备往嘴里送,那时婚宴还未开席。
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雷明德心想:今天的婚宴,来得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