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天城杀司
穿过寂静的长长甬道，只是两边灰色的石壁上偶尔有着一盏小小的油灯冒着微弱的光线，走过的人影各种角度的扭曲在墙壁上。
脚步尽量的放轻，还是感觉到有隐隐的回声传来。
走在前面的老祭祀手中拿了一柄泛着漆黑光泽的类似权杖的东西，还是那件繁饰的素色衣袍，简单的拖沓。
凰陵玉跟在后面，脖子上的如意锁发出唯一的声响，只不过以往清脆的声音现在却有些刺耳的突兀。
今天是天郡师盟个个天城最后在帝师城集合，然后随着各天城尊师散先各地的日子。
但是自己却不在其列，被老祭祀颇为神秘又难以言表的带走，然后走了很久还没有停下来。
凰兄带着耀武大哥去了战天城、琉璃独自一人去了武天城、还有文文这下应该是得偿所愿的去了药天城……
不过是顶替自己的名头，金陵小凰子去了药天城。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下也亏欠了那药师一个人情。
凰陵玉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直到感觉到前面的老祭祀在一面看起来也是普通的墙壁前停下脚步，拿起手中的权杖轻轻的扣了几下。
然后侧边的石门开启，又是一条长长的过道，但是明显比现在的好很多。
老祭祀率先在前面继续带路，凰陵玉也不着急的知道这个老头到底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小脚虽然酸痛还是坚持着机械的向前走，看着前面虽然慢悠悠但是一点疲态都不显露的老祭祀，凰陵玉翻了翻眼，就知道这老家伙一直在装。
最后终于走到了稍微宽阔的空间里。看到另外一个站在原地等待的人，也是一身素色的衣袍，不过相比于老头倒是简单许多。
而且一头泼墨似的长发被散散的拢到身后被一根丝带束着，低垂到引人遐想的腰身处，一张明目皓齿的小脸，散发着点点圣洁，不同于红素委婉中带着端庄、也不同于天若水娇俏中带着灵动。
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称不上什么绝色，但是身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韵，就像温暖的宁静，使人不由自主的心生亲近的带着好感。
“老师”，赤鸾微微低头，神色有些细微的变化的看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老师。
“凰女殿下”。
“边走边说吧”。
“是”。
还是老祭祀继续走在前面带路，只不过凰陵玉的身边多了另外一个人。
“金陵朝中的动向一切正常，这些年来奉贤亲王也没有过大的逾越，除了这次天郡师盟，很是执着的把自己的稍小子女连带着一个玄孙都送了过来。小侯爷生性顽劣选了去了艺天城、小郡主去了仁天城，反倒是王爷的玄孙被谋天城的尊师看重带走了”。赤鸾语气并无起伏的汇报。
凰陵玉但闻不语，原来这些年这老头也没有闲着，还遥控指挥啊。
“这些以往都是报给大凰子殿下的，既然大凰子选择了战天城，这些将来都会由你来继承”，老祭祀沉吟了一会说道，虽然没有转身，但是凰陵玉也知道这些事说给自己听得。
“那个朝国的动向呢”
“后秦国这些年来动意不明，虽不像以前和金陵交好，也不想交恶，反倒是开始慢慢中立起来。除掉多年前就被秦王送过来的一个病弱皇子，一直都在天郡城深入检出，剩下的几个皆是皇女，其中比较显眼的就是三皇女和四皇女一个在药天城、一个在武天城，她们两个是一母同胞，姐妹关系要好，这些年也受得秦王的喜爱，母家也是秦国有名望的大族”。
赤鸾说道此处又像是想起来什么，看了一下身边这位没有被众所周知的凰女殿下“不久前秦王倒是有意想和金陵联姻，不过被奉贤亲王以王室没有合适凰女给挡了回去。”
凰陵玉表面不动声色，倒是想起了那个被天若说叫做欧阳哥哥的家伙，病弱的皇子，怕不是暗度陈仓吧，又是一只阴狠的小狐狸。
“大魏国那位二皇子和大凰子一样去了战天城，还有一位皇子去了谋天城，剩下的一位皇子好像被二皇子遣送回了大魏国，还有一位皇女去了艺天城”。
“启国来了两位皇子、三位皇女，两位皇子分别跟着大魏国的皇子进了战天城和谋天城，其中一位皇女也随着大魏的皇女去了艺天城，剩下的另外两位皇女则分别是去了算天城和药天城。”
“启国倒是真的要和大魏国抱成一团了”，老祭祀听到这些也微微有些担忧的说道“那凤族果真要脱离金陵了”。
“现在还未明确，只是金陵现在没有可以让凤族信服的人，凤族组长这些年没有发什么话，每年的岁贡还是一样的上缴，只是自从凤族组长的一对双生子被武天城城主带在身边之后，凤族气焰倒是高了不少”。
“还有新崛起的小黎国，今年也来了两位皇子一位皇女，分别去了武天城、算天城和药天城……”。
凰陵玉细细的听着，如今天郡城真的是聚集了朝国的众多皇子皇女，势力交集错乱。
三人间无人说话都静止了下来，凰陵玉不知道自己到底已经走了多久，反正自己的腿已经没有了感觉。
就在自己差不多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凰陵玉感觉到身旁的赤鸾身形一顿，抬头看着前面豁然出现的一个巨大的石室。
高大的石柱上放置着同样的油灯，闪着昏暗的光，更为这处透着阴暗冰冷的地方添上几分压抑。
赤鸾退到了老祭祀的身后，老祭祀转过身来，年老的面孔在如此的光线下更是有些吓人。
皇陵女看着巨大石室中间突然出现燃起的巨大火盆，四面的石壁上都雕刻着诡异的图腾雕像，文字图画。
几个无声无息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人，微微颔首的对着自己，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很像是一种祭祀的图腾。
“凰女殿下，这里就是天郡始盟，杀城首殿——杀司。”
凰陵玉看着这种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地方，顺着老祭祀伸手的方向，定了定心神的往前走了一步。
看着几个看不清容貌的人收手放在胸前的对自己表示恭敬，就连一边的赤鸾也低下了头，只有老祭祀神色复杂的看着这片就连自己都很久没有涉足的地方。
“天郡城是传承悠久的城池，是在原始黄帝时期就蒙受皇恩的产物，不过当时辅助黄帝统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秘密的杀司。黄帝统一之后本来这支杀司便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但是黄帝处于某些顾虑并没有抹杀杀司，而是以另外一种形式保留了下来”，老祭祀语调有些沉重的说道。
“杀司被另外一群人监禁在天郡，久而久之有些人便不甘于这样的对待，便开始心怀不轨，杀司一支个个身怀技艺，于是监禁者渐渐的被暗中杀害，可是中途被黄帝发现，黄帝震怒派兵围剿。最后剩下始终效忠的杀司，成立了祭祀殿，为朝国祈福和培养暗卫，担任起保护王室的责任”。
“可是祸患已经种下，祭祀殿可成立不久，黄帝病疫，朝国四分五裂。没有了朝国的威胁，幸存下来的杀司便在祭祀殿的掩护下生存着。最后天郡城便演变到现在的模样，没有了祭祀殿、更没有什么所谓的杀司，只有天郡师盟”。
凰陵玉静静的看着老祭祀问道“你是属于祭祀殿还是杀司”。
“老朽是金陵的大祭司，但是前身出自杀司”。
“你想做什么”。
“杀司是辅佐朝国统一的帝王，帝凰出，杀司现。”老祭祀有点激动的看着凰陵玉“杀司数百年来就是为了等待着弥补往昔的过错，重新辅助帝王统一”。
“你这老头一开始就把注意打在了我的身上”，凰陵玉长目微闪的看着老祭祀说道。
“凰女殿下，帝王必出在金陵，是杀司祭祀百年前的寓言，杀司和祭祀殿都奉为箴言的等着”。
凰陵玉看不懂老祭祀的那种一根筋认到死的类似于信仰的东西，但是她知道她现在需要的东西这个杀司能给。
“杀司的存在天郡城城主知道多少”。
“杀司的记载天郡城文天城的藏书楼阁里还有一些细微末节的笔墨，但是几乎没有人在记得了”老祭祀目露哀伤，仿佛还能看到往昔杀司一族的峥嵘岁月。
“我要知道现在杀司的现状和势力分布，还有我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我不需要你们的称臣或者附属与我，只要在我的有生之年可以守护我的东西，我就可以给你们最想要的东西”，凰陵玉小小的脊背挺直的说道，童稚的声音却是拥有着让人信服的威仪。
老祭祀身体一震，神色欣慰的跪拜在地。
“杀司祭祀殿愿保我凰达成大愿”。
凰陵玉看着久久不愿起身的老祭祀，看着不知道被封藏几代痴等的盼望。
这个隐匿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信仰，终于等来了愿意再次相信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