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凰女初现
“小殿下”，铃铛迎出门口，接过凰陵玉接下来的货色披风。
“陵玉妹妹”。
凰陵玉闻声抬头看着这个不请自来还叫自己妹妹的凰齐菲，自己可不曾记得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这样的姐姐。
“欧阳哥哥，没想到可以在这里遇到欧阳哥哥”，凰齐菲欣喜的看着后面从马车里下来的欧阳殷，娇俏的小脸上一片的欢欣。
“小郡主”，欧阳殷面色不变的看着又往这边走了几步的凰齐菲。
“今日齐菲真真来得凑巧，陵玉妹妹和……”。
“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凰陵玉一点不想和这种女人废话，就直接站在大门口打断凰齐菲想要畅所欲谈的抒情。
凰齐菲脸色暗淡的楚楚可怜，有点委屈的看了站在旁边的欧阳殷一眼。
自己纡尊降贵的亲自上门，却受到这种对待，凰齐菲心中暗恨，表面上却还是装作隐让的样子。
看着一个盛气凌人、一个委曲求全，两个人谁明事理应该是立即分辨，想到这里的凰齐菲心中又立刻有了暗喜，就让欧阳哥哥看清你是一个多么嚣张跋扈的凰女，也只有我才能配得上后秦的皇子，成为联姻的对象。
“今天我没有什么心情来招待你们，两位请回吧”。
“陵玉妹妹我惹你生气了，我今天过来是因为父皇……”。
“第一身为金陵唯一的凰女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姐姐，第二你没有惹我生气，你让我感觉到恶心，第三无论你今天过来是因为什么，我现在都不想知道，下去过来拜见记得提前送来拜帖，今天便不远送”，凰陵玉一点不想在这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的唧唧歪歪，转过身看着旁边的欧阳殷“你呢，我只能送你到这里，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女娥妹妹随意”。
凰陵玉身后跟着红素铃铛的走进大门，“文文现在怎么样了”。
“天锡子大人还在为小少爷诊治”，红素听到铃铛的回答也轻皱起秀眉，跟在凰陵玉的身后往前院走去。
心中气个半死的凰齐菲看着皇陵玉一点都不给自己颜面的转身离去，抬头一副宽容的姐姐模样的看着欧阳殷“欧阳哥哥不要责怪陵玉妹妹的无礼，她自小生在边关之地，现在连安阳都没有回去过，难免染上许多市井之气”。
“不会，女娥妹妹天性率直”欧阳殷也有点意外凰陵玉会直接把自己晾在门外，不过看着眼前这个满眼爱意的小郡主……
“是欧阳哥哥大度，欧阳哥哥若没有座驾回去，齐菲可否相邀欧阳哥哥同坐”，上来吃了个闭门羹的凰齐菲暂时把不快都扔到一边，好不容易有了这次难得的相处机会，自己当然要把最好的一面都展现出来。
欧阳殷浅笑有点僵硬的看着身后没有任何反应的老奴，自然也不会想到自家主子主动跟上来还会被这样冷遇，老奴便也没有让家仆跟过来……
“如此多谢小郡主”。
“欧阳哥哥不必客气，叫我齐菲便可”。
凰陵玉急匆匆的走到前院，看着坐在厅堂里的天锡子，“文文怎么样，早上不是已经醒来過吗？”
“他在里面，小殿下进去便知”，天锡子指着内室的方向，凰陵玉也没有迟疑的走进去。
有些昏暗的内室里，床边的案几前坐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仅仅穿着单衣的低着头，黑发没有束起成年男子的模样，像是有些出神的在看着什么。
“文文”，凰陵玉开口，红素在身后点起内室里的灯烛。
章耀文听着有点熟悉的声音，有些无措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女，原本隽永清丽的眸子蒙上一层清濛的水雾，“小殿下？红素姐姐……”。
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猛然站起来的章耀文还有点昏眩的绕过案几走过来，“这里是哪里？耀文好怕，大殿下和大哥都去哪了？”
被有些发抖的章耀文抱住的凰陵玉，一阵的惊愕，听着明显稚儿心性的语气，这哪里会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会有的语气。
“小少爷别怕，小殿下和红素姐姐都在，先披上衣服，不然着凉了，是会和黑乎乎的苦药的……”。
“耀文不想喝苦药，红素姐姐不要告诉母亲”。
凰陵玉愣在原地的看着红素拿起以前小时候的语气。
“……红素姐姐，小殿下怎么不一样了，你怎么也不一样了……红素姐姐耀文饿了，外面有人要拿针扎耀文……”。
铃铛端上来适合大病初愈的章耀文进食的药膳，凰陵玉坐在一边看着红素耐心的教导着章耀文使用餐具……
“问问他……他会一直这样吗”，凰陵玉还是问出了自己最为担忧的问题。
天锡子摇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如何给别人答案，“我会多留些日子，在看一下，但是小殿下老夫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老师傅但说无妨”。
“老夫曾经问过这个弟子为何要从医”天锡子视线落到正一脸懵懂的章耀文身上“他说，他自小体弱，日后不想成为父母的负担，很想做个有用的人可以站在小殿下的身边……”。
“如今他变成这个样子，身为他的师傅无能救他，他即生命无忧但以此心智，小殿下今后要作何打算”，天锡子看着沉默不语的凰陵玉，毕竟也只是一个快及簪花的少女，及时身为王室宗族嫡女，日后也是身不由己的。
“天锡子不是想要小殿下承诺什么，只是，小殿下日后离去若是有所无暇顾及，可能让天锡子把老夫这一辈子唯一的弟子带回药天城”。
“……”，凰陵玉下意识的回绝，但是想着自己也无法预料的以后，若是天锡子把文文带回药天城是否还有可能恢复，但是……想到那天突然间醒过来的文文望着自己的那种带着委屈、带着不舍、又带着释然的眼神。
“老师傅能不能容我再做考虑”，最后开口的凰陵玉说道，口中是从来没有过的苦涩。
天锡子看着有着犹豫的金陵凰女点头，“既然如此，天锡子先行下去了”。
凰陵玉坐在位置很久没有移动，听着红素慢慢的和文文解释一些事情，那个往昔也会让众多少女红了双颊的男子，眼中有着怯怯的无措，会时不时的抬头看向自己这边，有点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要什么好的惊慌。
不知不觉的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红素看着熟睡的章耀文放下帷幔。
“小殿下今日也累了，红素陪小殿下休息”。
凰陵玉根本没有一点睡意的起身，离开前院。
甚至直到现在凰陵玉都有点不相信那个和善干净的少年，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小殿下不要自责，小少爷为小殿下自然是无悔的”。
无悔？可是我凰陵玉又是何德何能才能担当起这个无悔。
凰陵玉听着熄掉蜡烛的红素轻声离去，睁开毫无睡意的眸子，看着清冷的月光从纱窗外透进来。
起身披上衣袍，打开窗户看着自己喜欢呆坐的房顶上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琉璃，我……”是不是很没用，是不是很差劲。
凰陵玉看着琉璃递过来的玉壶，在月光下闪着莫名剔透吸引的幽光，伸手接过，入手冰凉的触感。
抬头看着在月光几乎闪着墨绿色荧光的双眸，凰陵玉仰头压下一阵带着辛辣的液体……
“你敢给我酒喝，被红素知道她肯定会念叨你……琉璃你说……”打了个酒嗝的凰陵玉已经带着醉意，嗤笑的躺在琉璃的身上，就像是最初来到这个世界里，没有背负的一切，自己也是这样躺着，睁开眼也是这样就看到一双闪着绿幽幽的眼睛。
“你说我……我若是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若是凰一母凰没有那样去世，若是凰君父凰没有丢下凰陵阳和凰陵玉，若是……呵呵呵……哪里有这么多的若是，琉璃你说是不是……”。
“……你说是……不是”。
琉璃看着在自己怀中渐渐入睡的女孩，狭长的睫毛间挂着将落未落的泪滴，闭上眼睛的沉睡还像是小时候那样的沉净。
这些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一点一滴的都看在眼里。
知道她在努力的发展自己的势力，知道她在为金陵争取机会，也知道她曾经对别国的皇子心生過异样，更知道她不想介入进争斗，若不是大魏和启国的步步相逼，她也不会走到如今的这一步。
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她会很伤心、她会很内疚、而且会在心里持续很久很久。
但是自己唯一能做的，却只是护她平安。看到她与别人走进还会心生气愤，还会有不想控制的隐怒，甚至章耀文中毒不醒的时候，尽管这个也算是与自己自小长大，但是自己却阴暗的有一丝轻喜……
若是真的没有前面那些，自己现在也不会可以守在你身边，想守护很久很久的那种。
就像是这种你可以偶尔的依靠，而我会一直都在。
把凰陵玉紧紧的护在自己的斗篷里面，看着天际的圆月，琉璃嘴角隐隐上挑，心中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