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夺路牵动各方关注,真真假假的讯息如流水般奔流到各处。而这其中最关心的莫过于他的近邻,妖界之王费尔沙。
费尔沙很年轻。
银色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花叶相辉黄金王冠沉重地戴在头上。光滑的皮肤带有少年人特有的香气。眼神尚未混浊,澄澈如水的双眸,像阳光投射在湖面上,闪着对权力无比渴求的光芒;渐渐深邃的目光,像难以预料的大海,在日复一日的权力倾轧中变得复杂。
年轻的王,对自己很没有信心。
因为他的年轻,其他野心勃勃的界主对他并不信服;因为他的登位,带有很大的运气成分,所以岌岌可危。
如果可以,他也想像魔界的王子公主们真刀真枪凭实力登位。
当初一共有六位候选人,最优秀的一个死于暗杀、最倒霉的一个死于突破时的天劫、最可疑的两个直接死于火拼,剩下的唯一一个对手比他还菜。
于是他就成了众妖眼中运气最好的王。
费尔沙穿着洁白的丝袍,坐在书房里,热切地看着他近来最信任的谋士。
“仁赞画,你给本王算算,魔界的新王会是谁?”
仁拿起桌上的茶杯,把里面的茶水泼在地上,他口中念念有词,茶水几番变幻,最终定格在了一条勉强类似鱼的图案上。
“根据小人的推算,临渊王子的可能性很大。”
仁的声音很沉闷。他似乎怕热怕光,宽松肥大的葛布袍子,长长的布巾包裹住头颈,只露出两只淡漠的灰色眼睛。
“临渊啊,那还不错。”
“呵呵,为何呢?您与他有交情吗?”
“交情谈不上,只是见过几次。老魔王的三个孩子里,临渊给本王的印象最好。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气度非凡、进退有度。”
“小人明白了。”
“如果是朝乾,那好对付得很,而且只怕魔界要走下坡路。如果是梧凤,那就会很棘手,而魔界的发展也难说。”
费尔沙说到此处,长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地上的水渍,道:“只可惜,不管是谁,都比本王有实权。我情愿投胎到为魔,也不想做这个憋憋屈屈的妖界之王啊……”
“殿下请宽心。那一日,不会太晚的。”
“嗯,我相信你。”
费尔沙双手握住他的手,仁恭敬地微笑,低下脑袋后,笑容却消失,只有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和杀机。
天黑后。
睡醒的妙青躺在床上懒得动弹,幸好她这个灵泉后遗症会提前有征兆,要是说睡着就睡着麻烦可就大了。
她正胡思乱想、放空脑海,似乎只有一瞬,又似乎过了很久,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不是落针可闻的那种静,而是什么人拿了法器把天地间所有的声响全部吸走了。
这样的静让人心悸。
妙青下意识地拍手,然而听不到掌声。
出大事了。
妙青猛地起身,深呼吸,握紧了青丝剑,微微弯着腰,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外走去。天色如同打翻了颜料盒,夜幕中带着几分斑斓,只是那颜色是暗沉沉的,和黑夜交织在一起,不甚明显。
穿着统一制服的妖修们浮在空中,大概有三十来人左右。这群妖穿着黑色的甲衣和披风,戴着银色的面具,阵势相当唬人。
打头的那个手里拿着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她胸有成竹地喊道。
“临渊殿下,请出来吧。”
妙青想,难道那个美艳妖孽就是临渊王子?
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百物堂的护卫们则严阵以待,卡达没有出来。为首的妖修扬了扬手里的罗盘继续说道。
“此盒中带有我家殿下的精血,只要是殿下的兄弟在场便会不停转动。所以,临渊殿下没有躲藏的必要了。还是说,您想像缩头乌龟一样藏头露尾的死。”
说完,面具妖修们一律哈哈大笑。
卡达还是没有出来。
妖修收起罗盘,道:“也罢,临渊王子何等尊贵,不愿屈尊见我等也是正常。既然如此,那就如您所愿,请临渊王子上路。”
妖修们的手上多了一只瓷瓶,嗡嗡的声音传来,无数黑色的飞虫钻了出来,直扑船上的众人。
“我的天哪,居然是噬灭灵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