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夜深了,用盏宁神茶吧。”
小宫女恭恭敬敬地奉上热茶,临渊看了看她,乖巧顺从的模样,容貌也只是清秀。临渊拿起茶盖,一下一下地拨着漂浮的茶叶,然后,把茶盖又放了回去,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宫女先看了茶水,又微微瞧了瞧临渊,默默地退到一旁。
“你先退下吧。”
“是。”
小宫女施礼离开,临渊等了一会,才对着空气说道。
“你说,费尔沙到底想做什么呢?”
临渊从架子上的盒子里拿出一瓶酒和两只酒杯,阿多善从隐蔽处现身,为临渊斟酒。阿多善一口喝干,临渊的速度比他慢得多。
“现在,需要的不是茶,而是酒。”
临渊笑了,那笑容又孤寂又冷清。
“他的野心真不小啊,倒是我小看了他。我不想卷进他的皇图霸业里,可是,他开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阿多善只是负责斟酒和聆听。
“梧凤的首级。真是太令人心动了。”
临渊冷笑着,再次喝干杯里的酒。
“我不能为了保住王位,就把整个魔界拖进战争。可若是我拒绝,梧凤得了妖王的支持卷土重来,还是要打仗。怎么选,都逃不开。”
“为什么,就不信命呢?”
“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有什么不好的?”
“既然躲不掉,那就陪他玩玩吧。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
一整瓶金浆醪几乎都被临渊喝光了。
阿多善把听到的话深埋在心里,只是给盒子里添了瓶新酒。
仁花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下葬了。
小小的坟墓,挨着她的父母,葬礼只有仁叶和鹏略绒两个人参加。鹏略绒没有易容,她特意梳妆打扮换了簇新的衣袍,要用最好的姿态送她最后一程。
仁叶低声唱了一支歌。
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还在孤独的开放,
所有她可爱的侣伴都已凋谢死亡。
再也没有一朵鲜花陪伴在她的身旁,
映照她绯红的脸庞,和她一同叹息悲伤。
我不愿看你继续痛苦孤独地留在枝头上,
愿你能跟随你的同伴一起安然长眠。
当那忠实的心儿憔悴,当那亲爱的人儿死亡,
谁还愿孤独地生存在这凄凉的世界上。
鹏略绒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捧新摘的花,恰好是白色的玫瑰花。她弯下腰放在墓碑前,又施了个小小的保鲜法术。
“仁花,你回家了。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你不要太想我,可是,我会经常想你的。”
她直起身子,微笑着,仿佛看见了仁花也在对她微笑。
仁叶祭拜打扫完父母的坟墓,才和鹏略绒离开这里。平缓的小山丘,寂然无声,连偶尔吹过的风都不忍打扰这里安睡的灵魂。
“那首歌,小时候阿娘经常唱给我们听,是仁花最喜欢的歌。”
“你唱得很好。”
“哪有,勉强不跑调而已。鹏略绒姑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回家吗?”
鹏略绒犹疑了片刻,淡淡地说:“是啊,总是要回去一趟的。”
仁叶似乎听出她话里的无奈,道:“有空的话,常来看看仁花。葛耶特家永远欢迎朋友,你若不嫌弃,这里也是你的家。”
鹏略绒发自内心的绽放出温暖舒心的笑容道:“好,我记住了,仁叶哥哥。”
温良兴和白榉各自拿着武器严阵以待。
做好准备,听候命令,不能擅自出击是所有天道盟人员遇袭时的第一守则。不只是温良兴,所有在船舱内按兵不动的人都用神识查探着外面的战况。
发出咚咚声的并不是泣金兽。
这群妖兽一直隐匿着身形,护卫们用尽了办法也无法逼出它的身影。副盟主贾兴看不下去了,凌空而起亮出他的武器——瞬电筝。
指法娴熟的弹起《咏梅曲》。
琴声并不响,然而每一个音都迅疾如电、势如惊雷的向外扩散。弹琴的人闲庭信步、听琴的人咬牙切齿。温良兴一面稳住心神,一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白榉只觉得眼前的虚空里,凭空出现了一株梅树。梅树的枝干遒劲,像弯弯曲曲的山路。饱经风霜的老树依旧在寒冬里绽放着鲜艳的红梅,那冬风越是凛冽,花朵开得越是热烈。
白榉傻傻地伸出手,想要摘下一朵梅花,他刚要碰到花瓣时,梅树陡然消失,他头痛欲裂,似有无数钢针在扎着他的头。
他抱住头,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外面,副盟主贾兴喷出一大口血,晕了过去。护卫们连忙飞身过去接住他的身子,瞬电筝就在此时被隐形妖兽一招打成了粉末。
粉末闪着微光,在空中飘散着远去。
隐形妖兽只堪堪露出了一点点犄角。
【本章节引用的是爱尔兰民歌《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登映易译配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