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春院。
玉坠姑娘今日打扮的格外不同,收起了那些轻薄衣衫浓艳脂粉,白绫交领衫配翠罗裙,只描了描眉尾,略扫了扫胭脂,发间仅插了支碧玉步摇,有种洗尽铅华的美丽。
乔屿递了只盒子,玉坠姑娘打开一看,不是首饰珠宝,也不是胭脂水粉,而是满满的灵银。
“不知道姑娘喜欢些什么,所以就送了灵银,姑娘可以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
玉坠姑娘抿嘴一笑:“玉坠多谢公子好意。”
“我想和姑娘打听一个人,米鹏,他什么时候会来久春院?”
“好奇怪呢,居然有人来妓寮是为了打听男人的。”
“如果可以,烦请姑娘告知。”
“告诉你可以,不过,这点银子可买不来太多答案。”玉坠姑娘染得鲜红的指甲划着盒盖。
“好,不过还请姑娘手下留情,不要坐地起价。”
“那要看我心情了。”玉坠姑娘用绣帕遮住脸,狡猾地冲他笑了笑,“米鹏,明天晚上会来找我。”
“那请姑娘到时候帮忙引见一二。”
“可以呀,要再来一盒这个。我能不能问问,你找他做什么?”
“找人。”
“想必一定是个女子。”
“是我妹妹。”
“妹妹,是亲妹妹还是好妹妹呢?”玉坠姑娘狭促道,“不管是哪种妹妹,千里寻人都是一片真心。明晚戌时过来吧。”
“多谢姑娘。”乔屿又拿出同样数量的灵银交给她。
次日晚上。
玉坠姑娘恢复了惯常的打扮,透明的泥金红纱裙上是百蝶穿花图案,柳叶眉下的凤眼细细地描了层金粉,嫣红的口脂点成樱桃口。她手执酒壶,慢慢地倒了杯酒给米鹏,道。
“米大人,昨天在我这儿发生了一件怪事。”
“哦?什么怪事。”米鹏一手握杯,一手将美人揽入怀中。
“有个男人,来了久春院不喝酒不听曲不碰姑娘,反而找一个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的大男人。”
“嗯?小丫头别卖关子了。”
玉坠姑娘格格地笑道:“他呀是找您,想要打听他妹妹的下落。您要不要见见?”
米鹏掐了掐她的脸:“你收了多少钱。”
“没多少,也就够买一盒胭脂的。”
“信你才怪,他要是来了,见见也无妨。”
玉坠姑娘摇了摇手腕,镯子上的铃铛响着,乔屿大方地走了进来。米鹏打量着他,乔屿微微昂头接受着他的目光。
“叫什么,哪里来的,要找谁。”
“在下李玄,从云州来,要找我妹妹,李妙青。桃李的李,奇妙的妙,青草的青。”
米鹏没有回答,把酒壶推给了他。
“喝了它。”
乔屿二话不说举起酒壶抬着头,酒水稳稳地落入他的口中,喝完,将酒壶倒扣过来,一滴不剩。
“痛快,不过,没有你要找的这个人。”
“她可能用了化名,李真,二十七岁,结丹修为。”
“这位兄弟,我的脑子,记着战部里所有的人。”米鹏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也许你的妹子并没有来我们这儿投军。”
“多谢米道友,那在下便告辞了。”
乔屿抱拳后离开。
玉坠姑娘似是不信,道:“真的没有?你可别骗人家。”
“我骗他干吗?战部里拢共就没几个女的,符合他形容的一个都没有。要骗,我也应该骗你。”
说完,米鹏的大手不安分的上下摸索起来。
乔屿出了久香院,找了一家离公营传送阵最近的酒馆。点了一壶酒,两碟小菜,自斟自饮起来。荆钗布裙打扮的卖唱女,恭敬地走到他桌旁问道,需不需要听曲儿。乔屿看着她怀中抱着的月琴,点了点头。
“不知客官想听什么?”
“随便吧,嗯,思念故人的,有吗?”
卖唱女拨起琴弦,悠悠唱到:“缑山仙子,高清云渺,不学痴牛騃女。凤箫声断月明中,举手谢时人欲去。
客槎曾犯,银河波浪,尚带天风海雨。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相逢一醉是前缘……”乔屿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