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
远方传来一道女声。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又是为了什么?橙衣女子锐利的眼神扫过在场四人。怎么是他!带着些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在场那个神色自若的黑衣女子。不是说他早就失踪了吗?
三人闻言而望,一个橙衣夫人站在不远处,冷着眸看着一行入侵者。
“那你又是谁啊!”荆天明道。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女子身上打转,面上就带了几分好奇。
莫不是那位叛逆者?这是石兰项少羽共同的想法。把荆天明拉在了自己身后,几乎是一瞬间,三人便戒备地抱成团,给人一种随时就会扑过去的感觉。
还是谨慎些的好!即使天真如荆天明也是这样想道。这女子能在这寒冰渊行动自如,想来内力修为也是了得,即使身边有着个不知深浅的墨鸦,三人也不敢将命完完全全交付到别人手上。
“呵!”一声轻笑打断了在场四人的思索。“好久不见,焱妃夫人!”墨鸦轻笑,点出了女子的名讳。
“好久不见,帝俊阁下!”橙衣女子也是轻声道。眼底的疑惑可谓是直接暴露在众人眼前。“不知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也不是甚么大事。”墨鸦道。将身后的三人推了出来。“或许可以说是他们想要找你吧。”
“哦~”带着些疑惑的尾音,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三名少年人。方才一门心思被墨鸦吸引住了,也只是粗略的扫了眼。
“她是……”焱妃闭上眼,感受着少女身上神秘的力量。“蜀山的虞渊护卫!”
似乎是有些惊奇,对着面前的少女点头道。“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再见蜀山!”她淡淡地笑道。“你不错!”
石兰愣了会儿,似乎是被焱妃熟稔的语气惊到了,礼仪上却是没有半分逾越,恭敬地鞠躬抱手道。“前辈谬赞了!”
焱妃点点头,看向下一位英才少年。“天生神力,你是、项氏一族的少主!”
“前辈慧眼,晚辈西楚项氏一族项籍!”
“你是?”
待将目光移向荆天明,焱妃瞳孔猛地一收缩,不确定地看着墨鸦,不等对方回应,闭上眼,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他体内力量的流向,感受到那熟悉的感觉,焱妃突然支撑不住自己的躯壳,坐在了地上,一滴滴晶莹的水珠从她指缝里流落,还未到地就化作了一串串冰棱。
打落在这冰的世界,不过几息间便粉身碎骨。焱妃紧紧攥住自己心口的布料,自上而下涌上了一股寒气。明明这十几年呆在这早就适应了这样的温度,又为何……这么冷呢?来自寒冰剔骨的凉意化作了一双大手在焱妃心脏中横冲直撞。
“丹!”小声的啜泣声从红唇流露,唇角一抿,又是一声真情流露的呼唤。“丹!”
“你怎么哭了?”荆天明变得有些慌张,转头向墨鸦问道。“她怎么哭了?”用眼神示意墨鸦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究竟要不要阻止对方?
墨鸦摇头,轻声道。“让她发泄出来心里也好受!”一声叹息从他口中流露。“长痛不如短痛,她迟早会知道真相的。”
与其让她活在善意编制的谎言中,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告诉她,至少,在一切被揭穿的时候……她的心不会那么的痛。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待三人都快支撑不住焱妃也终于停止了哭泣,沉默地从地上站起来,带着些希冀的目光看向墨鸦,墨鸦忍不住别过头,即使知道是怎么会事,但就这么说出来,也是……墨鸦一个动作就如焱妃明了,苦笑一声。“我早该知道的!”
“他是……怎么死的?”微红的眼角昭示着这人的失态,即使是故作坚强,也无法掩饰她内心的悲伤。
“六魂恐咒!”墨鸦直道。“他中了云中君的六魂恐咒!”
“云中君已经背叛阴阳家了吧。”一句本该是疑惑的语句被她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墨鸦拍手感慨道。“不愧是燕太子妃!”
燕太子妃?是他们想到的那个人吗?
“她不是叫焱妃吗?”荆天明好奇地看着她。“怎么有说是燕太子妃了?”
“她是燕国的太子妃,不就是燕太子妃么?”墨鸦道,玩味似的看着荆天明,一字一句道。“她是燕丹的妻子,燕丹是太子,她可不就是太子妃吗?”
且看这小子什么时候能认得自己老祖宗?
燕丹?好熟悉的名字啊!荆天明看向项少羽,此时两人全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有看到荆天明暗示性的目光。荆天明腮帮子一鼓,心中道。他那里知道什么叫燕丹的人啊!照这个速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见月儿。想到月儿的笑容,荆天明面上也现了傻傻的笑。
仔细看去,眼底却还是有着苦恼,微怒,和无可奈何!墨鸦有些惊讶,眼神锁在眼前的少年脸上,依旧是一副慒懂的表情,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副单纯的面容下,隐藏的竟然是这么多心事!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少年,墨鸦摇摇头,大抵是他们所有人都给他贴上了一个“单纯”的字条,下意识将他护起来,也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墨鸦摇摇头,就移开了目光。他对那女孩的感情太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墨鸦感觉得到,那女孩不喜欢他,项少羽却深深地爱恋着他,也不知道他分不分得清他的内心,无声叹息一声,原本那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到了他们身上,就变得那么难以理解了呢?
当年巨子老大将内力传授给他的时候,曾经直言叫他照顾好月儿的,可如今月儿她……也不知道巨子老大在天之灵会不会怪他,大概是会的吧,毕竟是他食言了。
等等!巨子老大!巨子老大不就是叫燕丹吗?荆天明突然抬头眼睛发亮看着墨鸦。“是巨子老大的妻子吗?”
焱妃点点头,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她是燕丹的妻子,无论今生还是来世!
看看焱妃亲自承认了,荆天明的眼神更亮了,抓着焱妃的袖子。“那么你就是月儿的母亲?”
焱妃摸他头的动作一愣,是那个孩子吗?如果是的,那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当下便点头。“如果你说的是燕国的公主!”
“是、是!”天明记得很清楚,月儿是公主,几年前那个坏女人不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埋伏他们的吗?“那你能带我们去找月儿吗?”荆天明轻车熟路地拉着焱妃的衣袖,来回摆动道。“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了,我好想她,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焱妃轻笑,这么说面前这个傻小子是自己未来的女婿?还是谨慎些的好,疑惑的目光投向墨鸦。却看见安对方摇摇头,对着她做了个口型。原来是他的!自家人,还可以说是自己看大的孩子,焱妃很满意。月儿跟着她,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少年成名,怎么也不会亏待了阴阳家的圣女!
“好不好嘛!”这边那小子摇着焱妃的胳膊,完全没有一点后辈的样子。“可不可以带我们去找月儿啊!”
“有他不就好了!”强忍着心中的思念,焱妃叹了口气,若是可以,她也想去见一面自己的女儿啊!只是怕辜负了阴阳家,辜负了自己的家人。“你也是知道,我现在是带罪之身,是离不开这寒冰渊的。”说着叹了口气。“这是由阴阳家高层决定的,即使有他们的允许,我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啊!”
“阴阳家高层?”项少羽突然开口。“一定要是阴阳家高层吗?”
焱妃闻言点头。“是的。”
“那要到什么级别呢?”或许是因为焱妃刚刚那一番话,也或许是这一份感情太多凄楚动人,也许是因为自己藏在心中的那个他,石兰眼神放空,哥哥,你究竟在哪里呢,小虞好想你……
“阴阳家两大护法之上!”话说着,焱妃看向沉默的墨鸦,几分渴望在她面容浮现。“可以吗?”
墨鸦摇摇头,不忍心看着她再次落泪,递过去一块黑色的手帕。“擦擦吧。”他说道。“你知道的,这是月神的领地,即使是我私自放走了人,最后她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帝国、赵政、文武百官都看着呢,在他们眼里,你是阴阳家的罪人,是帝国的叛逆,这时候一旦你出去……”
墨鸦适时停住了言语,只留下一行意无穷的话。
焱妃呼出了一口浊气,拿着他的手帕抹了抹眼角,这道理,她都懂!只是……想再看眼自己的女儿。整整十年啊,除了在她还是孩童时期给了她一个怀抱,给了她一个母亲……却从来没有尽过属于母亲的责任,反而是让儿女处处挂念,心伤!
她想做一个好妻子,最终得丈夫厌恶,如今她想做一个好母亲,却是晚了!早知如此,她又何必?只是若是时光倒流,流回他们初见时的情景,焱妃知道,他依旧会喜欢在花树下笑得灿烂的男子,会爱上他,跟他回到他的家乡,缝衣烹食全心全意地去爱他。
“虽然不能放你们出去,但彼此见一面还是做得到的!”一声带着些肆意妄为的声音响起。焱妃闻言抬头,却见那个男子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说出的话,却足以暖透心扉。
“我可不是月神!”听他这么说道。“她做不到的不代表我做不到!”
“可是有什么妙法?”焱妃闻言破涕为笑,三两步走到了墨鸦跟前。“可是易容术?”她语气中夹杂着容易分辨的兴奋。
看着面前这个失态的妇人,墨鸦点头应是。天下儿女父母心,果然,只要是有了子女,无论是多么硬心肠的人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欢喜,儿女都是父母的债啊!
还是独自一身的好,也不知道张良是怎么想的,他会喜欢孩子吗?墨鸦摇头,想这个干什么。
给他们草草地易容了一番,焱妃是月神,墨鸦还是墨鸦,身后则是跟了是哪个小童,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