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到达墨鸦隐居地没有惊动任何人。一反常态,墨家此时是静悄悄的,墨家弟子还好说,统领却是一个都找不到了。
“嘘!”墨鸦食指抵在唇间,冲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动作敏捷迅速地接近最后一间没有探查的房间,张良纵容地含着笑看着他的动作,也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
这边墨鸦已经贴近了墙角,门窗全都掩着,若是说有什么异常,那便是有一道门缝的木门了,待靠近木窗,除了一层层的木头,什么都看不清。撇了撇嘴角,小心地朝着木门靠拢。
回头冲张良做了个手势,却没有看到张良的影子。墨鸦环顾四周,不知何时对方早就跟在了自己身后,给了对方一个再接再厉的眼神,张良也欣然接受了。依旧是像个小尾巴牢牢地跟在墨鸦身后。
终于近了木门,墨鸦身后,修长的手指悄无声息地附上了木门,门后的人一定是盗跖,墨鸦推测道。要不是怕被对方发现他那里要这么小心。毕竟对方也是电光神行步的传人,总不能小看了人家。
手指突然用力,掌心附上了木门,用力一推,门后传来“砰”的一声,接着又是一声大叫。“敌袭!戒备!”墨鸦失笑,这道欠扁的声音赫然是属于盗跖的。
紧接着里面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动作。
进去吗?张良手掌附上墨鸦的肩膀,用眼神询问道。墨鸦也附上对方手掌,摇摇头,他相信对方知道他的意思了。
再等等!
果然,张良没有在叫住他,但手掌也没有放下分毫。
一只全身暗红色的小蛇从门后探出身来,吐着猩红色的芯子,血色的眼睛看着墨鸦和张良。在木质门上蜿蜒前行,眸光一闪一闪,似乎是在传达什么讯息。
“原来是他!”屋内的赤练松了口气,墨家众人好奇地看着她,赤练不紧不慢地抚了抚耳边的秀发,风情万种笑道。“不过是虚惊一场!”话锋一转看向了大开的木门。“墨阁下不进来坐坐吗?”
“看来已经被发现了。”张良在他身后笑道。借着手上的力向前一推,墨鸦接着他的力道向前走了一步,越过全身赤红色的小蛇,进了屋子。
“就知道是你这小子!”
一进门便看见盗跖捂着自己额头控诉看着墨鸦,墨鸦冲他点点头,环顾四周,果然,只要是在墨家说得上话的,都在这屋里。
视线盯着端坐在不远处的紫发女子,墨鸦皱眉道。“这位姑娘是?”
紫发女子冲没有温和笑笑,眼底闪过几分差异,转眼便又恢复如初。端的是一位气韵如兰的女子,只要她坐在那里,你便无法忽视她,或者说是忽视她的那份淡雅从容的气质。
“墨鸦阁下。”紫衣女子道。之后冲着张良点头道。“许久未见,先生可好?”
“尚可。”张良回应道。之后两人便别开了脸,像是一对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位是紫女姑娘!”雪女解释道。“也是逆流沙的成员之一。”
“倒是从未听流沙成员提起过。”墨鸦淡淡道。目光却是看向了赤练。
赤练尴尬一笑,正要说什么,却被紫女抢了先。语气仍然是温柔却不失主见。“先前是受了些伤,一直在修养,近日才好些了。”
“是这样啊。”墨鸦开口道。没有错过那一瞬间紫女眼底的哀伤与无措。
一旁的赤练也不喜她这样,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希望她不要太过悲伤,好像自从哥哥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最初温柔的她来,即使是这样笑着,眼底也是冰冷一片,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哥哥已经去了,这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愿接受的事实,也只有紫女,一时也不曾忘记,那个惊才艳艳的男子……
嗯,墨鸦点点头,将目光移开了紫女,这么揭人家的伤疤,心底还是愧疚多了几分。直当问雪女道。“睡美人醒了吗?”
“睡美人?”雪女轻轻咬着这三个字,的确是个合适的称呼,雪女望向不远处的床榻,层层床幔中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少女的轮廓,静静地平躺在床榻上,随着呼吸声一吸一收,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天明那小子没有回来吗?”墨鸦疑惑道。听张良说已经有了碧血玉叶花,现在雪蒿生狼毒也到手了,这一天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以荆天明的性子,必然是早早的等着,天一亮就将雪蒿生狼毒送去了,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怎么可能。”雪女道。伸手给墨鸦看了眼静静躺在她手上的玉瓶。“他说这是雪蒿生狼毒,我们找人看过了,狼毒磨粉,暗处白皙,一旦到了阳光下,立马就会出现斑驳的亮色。这是雪蒿生狼毒没错。只是……”雪女看了眼暗处枯萎的花朵。“九泉碧血玉叶花不久前出事了。”
“今天请赤练姐姐来,也是为了这件事!”雪女话说着,目光又移回了床榻,庆幸道。“幸好……蓉姐姐她终于要醒了!”语气间夹杂的兴奋也是难掩不住。
盗跖望着被层层床幔包围的端木蓉,眼底庆幸之色与哀伤来回流转。手臂撑着自己的额头,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妙人。
也许蓉姑娘醒过来之后,自己就不会有再亲近他的机会了吧!盗跖嘲讽地勾起唇角。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喜欢上这个生性淡漠的女子,即使是他对自己不假辞色也照样次次贴过去,只可惜没有什么成效。盗跖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往日里随着他们出去特别喜欢在自己身上弄些伤疤,就只为了能短暂地亲近着她,即使她回应他的永远只是淡漠的神色。
像一尊神祗,高高在上,而他则是像那卑微的信徒,无论怎么祈求,都无法换来她一时的回眸。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墨鸦拍了拍盗跖的肩膀,打趣道。“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为情所困。”
盗跖也没有避讳,冲着墨鸦勾唇一笑,只是结果总是有些不尽人意,他扯着嘴角,回应道。“我又有什么办法?”
是啊!我又有什么办法?爱上这么一位女子,爱上端木蓉或许就是他一生的劫。逃不开躲不掉,只能弄的自己遍体鳞伤。
“还有什么办法?”墨鸦轻笑。“自己争取呗!”一把扯过身边的张良,挂在了他的身上,试了试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当初张良还不是像个贞洁烈夫,被我十八般武艺追求都没放下口,想在,还不是被我吃进了嘴里!”
盗跖瞪大眼睛,实在难以相信这是从墨鸦口中说出来的话。抬头看了眼张良,对方冲他笑笑,额米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那双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墨鸦腰间,从侧面看,就像是没有整个人都被他半抱在怀里,头还靠着张良的肩膀。
墨家众人:“……”信你才怪!看你眼受样!
盗跖沉默了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跟墨鸦取经,墨家的情侣本就少,基本都是两情相悦,那里牵扯到一方追另一方!这类人物的典型代表就是雪女和高渐离。和他们求助……他们能秀恩爱气死你。左右都是要自己一个人瞎琢磨,倒还不如借鉴前人的意见。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盗跖小布跑到墨鸦身边,讨好地不断给墨鸦捶背,脸上的笑容在墨家众人眼中也是碍眼的很,想着盗跖这么些年来也不容易,纷纷止住了高高抬起的拳头,按下了心头的怒火。
怎么办,好想踹他啊!
墨鸦眯着眼享受着他的动作,心中暗道。不愧是盗跖,果然能屈能伸!心情极好的墨鸦决定点拨盗跖一句,没准他就被自己一句话点醒了呢。
“你知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墨鸦反问道。眯着眼睛显然是心情极好。
“温柔?”盗跖不确定道。见墨鸦摇摇头,又道。“贴心?”
这是他一直惯用的手法吗,总归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盗跖有些不确定,毕竟按照这种方法,这么多年来,他和蓉姑娘也没有多么大的进展。
“难道是强势?”
“……”
回答盗跖的依旧是一连串的摇头。
“那到底是什么?”盗跖问道。被批了这么多次,墨鸦一直是在摇头,总归是觉得他有些可信了。
“只有一个字!”墨鸦直当地说。“你就是因为不知道这一个字,所以才达不到端木蓉的心!”
“什么字?”
不过是一瞬间,在场众人耳朵都竖起来了,以雪女赤练为首,他们也想知道从墨鸦口中能吐出什么话。却见墨鸦摇摇头,语气异常坚定,看他那么确定,一瞬间盗跖也是信了他的话。不过几息间便又幻灭了。
“一个字‘缠’!”
“怎么个缠法?”盗跖急忙道。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墨鸦却是神秘道。“烈女怕缠难!你就这么去烦她,就不怕她不接受你!”
听了他的话,盗跖火热的心被凉水浇灭了大半,他呐呐自语道。“我若是敢这样做,蓉姑娘一手银针早就扎过来了吧。”
听见他喃喃自语的墨鸦也是点头。听盗跖说那是位生性淡漠的女子,盗跖若是这么死缠烂打追上去,没准还真能挨一脸针呢!
想着盗跖也不傻是不会相信自己的,墨鸦又开口忽悠道。“想想子房,那才是真正难追啊!这不是照样被我追到手了吗?”
张良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诚如墨鸦所想,这么拙劣的谎言说出口来,也要有人信啊!
盗跖垂下眸子,想了很久,最终化作了一声声叹息。
“就听你的吧!”
左右都是不被接受,倒不如按照墨鸦说的,没准还有什么不一样的收获呢!
拼了!
墨鸦及在场众人:“……”你要不要再考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