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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慈悲(2)

那里,正是心口的位置,一刀下去,立刻毙命,所有的恩怨便可了结。

在触到他的衣服时,我的眼神微闪,居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遇到阿元的事,还有那些被我珍藏的美好回忆,一一地涌现了出来。我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故意放水的意思,拿着匕首的手却迟疑了一下,尽管只是这一丝犹豫,阿元的乌金匕首已经迎了上去。

两把匕首相交的一霎,发出悲戚的哀鸣,乌金匕首似乎要吸尽所有的光华,渐渐地,我手中的匕首黯淡了下来。

血,顺着我的手腕流下,我没有想到的是,阿元居然还有第二把匕首,此刻正插在我的右臂上。这一刀很深,几乎可以看到阴惨惨的白骨,我的脸色顿时发白。

“哐啷……”

手中的宝石匕首掉在地上,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我没有弯腰去捡,只淡淡地道:“你赢了……”

人想要做到纯然的无情,显然是不可能的,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还是不行。我可以把敌人千刀万剐,却无法伤害最初视我如亲弟的阿元。

在打斗的过程中我突然明白,如果他输了,并不只是永远离开凤霄那么简单。他已经做好了打算,那最终的归宿只有死而已。

如果我赢了……其实,没有如果,他料定我一定会赢。提出这场决斗,只是为了让我安心,不会对他有愧疚感。

呵呵,他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输,我宁可暴露所有人的行踪,也不愿意让他死。对付凤霄的方法有千百种,我可以保证一千龙兵的安全,却不能阻止阿元自杀。

响声到底还是惊动了阿笑,他刚刚沐浴出来,还来不及穿外衫,就赤着脚跑了进来。看到我手臂上的伤,俊美的脸上立刻罩了一层寒霜,眼里却是满满的心疼。

“阿笑……”

沈笑正要冲上前去,却因身后激动的叫声而僵了身形,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眼睛却狠狠地盯着那个胆敢伤害娃娃的人。

阿元却丝毫不把那杀人的目光看在眼里,缓缓地从他身边走过,一直走到那受伤的人儿身边。

“这一刀,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如果想要报仇,想要成就一番大事,心中就不能有半分慈悲……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血虽然不再流,但伤口还没有包扎,猩红的血与惨白的骨头相映,再加上我惨白如纸的脸庞,和地狱那些冤鬼几乎没什么两样。

“阿元……”

看着这样坚定的说着那些话的阿元,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可以存有半分慈悲之心么?我怎么可能做的到?

乌金匕首再次举起,却是光彩夺目,比最初更加锐利三分,猜到他想做什么,我欲上前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这次真的是正中心口,沉重的身体跌落在地面,带起无数浮尘,很快他也将变成这无数尘土中的一粒,阿元如是想着,嘴角却泛起微笑。

“阿元,你为什么这么傻?”

颓然跪在地上,抱着奄奄一息的他,泪水夺眶而出。

“我不能伤害你,也不愿意背叛王爷,这是最好的办法。”

拼着最后一口气说完这句,他似终于解脱一般,安然合上了双眼。

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阿元的面前,他的身子还是温热的,就连脸上的笑也让人错以为他只是睡着。任凭阿笑在一旁紧张地为我包扎伤口,我只是垂着头低低地道:“放弃心中最后的慈悲我做不到,对于我在乎的人,我只希望他们平安快乐!”

阿元他,似乎知道不少事情……想要成就一番大事?这话隐喻着什么?他似乎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天,死在我的手里么?可是,我不想成就大业,不想管那些“闲事”。天下苍生有天上的神仙和地上的皇帝管着,和我八竿子也打不着。

心,却突然有些恐慌,虽然我一再地抗拒着那预言中的命运,但似乎总是阴错阳差一步步地逼近。紫微星转世又怎么样?龙主又怎么样?我只想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开开心心和喜欢的人过一生就好。

安葬了阿元,只是简单的一掊土,一块儿碑,就代表了他的一生。努力地把那些土踩实,马上就要冬天了,我怕他在下面会冷……

“主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百虎匆忙地跑了过来,满头大汗地叫道,看到我明显地放松了一些。

“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示意他喘口气,稳定下来,我镇定自若地道。

“我们的营地外忽然多了许多凤霄的人马,约莫有三千人,已经把我们重重围住。”

百虎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汗,有些担忧地道,那些士兵一看就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难道,凤霄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食指轻点下唇,我若有所思地道,回头却看到一群人全都出神地盯着我,这又是怎么了?

“娃娃,下次想问题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做出这么诱人的动作?”

沈笑欺身上前,凑到我的耳边低低地道,感觉到耳朵上****的感觉,我立刻把这家伙推到一边儿去。这么多人看着呢,这家伙脸皮为什么能这么厚?

众人这才回过神儿来,刚刚的情形却还在脑袋里挥之不去,那醴丽的红唇,葱白的玉指,还有龙主陷入沉思时专注的表情,在在地形成一幅美丽无比的画面。

“咳咳,我们现在立刻商讨一下对策,这次可没有上次的虾兵蟹将那么好对付……”

凤霄城北一百里,除了一片空旷的平地,剩下的全部是小山包,虽不至于一览无余,可躲人也不怎么可能。唯一一处可以利用的地方,就是一个还算开阔的小风谷,正是大肚茶壶的地形,嘴小腹大。站在小山上,看着不远处沙尘滚滚,凤霄的人即刻就到,我们也要做好准备了。

“冲啊,杀啊……”

两军交战,凤军势不可挡,龙兵迅速败北,吃力地向后撤退,还不忘凑空儿戳几下冲在最前面那些凤军。

一追一逃,很快就到了风谷,对方长着人多,没有任何犹豫地跟着冲了进去。哪知里面地方还挺大,别说是三千人,就是再来六千,这也装得下。关键不在这儿,而是那些逃兵不知怎么回事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