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有开口,轮椅忽然停了下来,男人眉头皱得死紧,脸皮绷着,比刚才漠不关心的态度多了一分厌恶,“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丁依依嗅了嗅自己的手臂,“没什么味道吧,可能是刚才跑得太快了,所以流了点汗。”
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按下了轮椅的按钮,自顾自的离开,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什么人啊这是。”丁依依嘀咕了一声,又抬手嗅了嗅自己的手臂。
“夫人。”胖女佣严肃的声音如同鬼魅一样响起,与惊慌失措的丁依依相比,她的面部表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您的房间在这里。”她转身在前面开路。
“等等。”丁依依追了上去,“你知道我不是阿斯玛了吧,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胖女佣没有回答,脚下的步伐却始终没有停下,不一会又把丁依依带到了房间门口。
“午饭稍后就会送到。”她看了一眼丁依依,下垂的嘴角紧紧的抿着,再也不肯透露出一句话来。
丁依依挫败的回到房间,她知道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一个不举办婚礼的新娘,一个诺大的庄园里空无一人地方,一个明知道新娘是假的却无动于衷的女佣。
夜晚,当守口如瓶的女佣前来收走餐碟,又有几个女人走了进来,他们示意丁依依跟着走。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丁依依边走边问。
对方是菲佣,虽然人高马大,但是性子比较温和,闻言也只是摇摇头,示意她不用再问。
走了很久,丁依依尽量记住路线,想着有意外的时候可以逃跑,这个庄园时刻透露着古怪。
拐过一条长廊以后,她嗅到了硫磺的味道,随后硫磺的味道越来越浓郁,尽头拐弯处,是一个很大却设计得十分精致的温泉。
她以为菲佣会停下来,没想到菲佣加快了脚步,从硫磺泉水旁边走了过去,她只好跟上。
在硫磺泉水旁边,有一个更小的泉水,闻味道也是硫磺,不过无论是设计还是规模来说都远远比不上刚才看到的。
“夫人。”菲佣们示意丁依依脱衣服,其中一个人手上拿着皂角。
“你们要做什么?”丁依依后退一步,谨慎的看着这几个人。
菲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理解这新来的夫人为什么如此抗拒,终于有一名菲佣开口说话了,“给夫人洗澡。”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丁依依忙说道。
对方毫不相让,坚持一定要他们亲自动手,双方僵持不下,这时候那个胖胖的女佣出现了。
菲佣好像很尊敬这个女人,见她来,统统都站到了一边,比对丁依依这个名义上的夫人还要尊敬。
“先下去吧。”胖女佣摆手,其他菲佣诧异的看着丁依依,先前那四位夫人还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这个东方女人真是奇怪。
菲佣下去了,胖女人看了一眼丁依依,眼中也有疑惑,她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还不把这个女人丢去喂庄园的狼狗。
丁依依谨慎的看着她,见她离开后才舒了一口气,随地坐在石头上。
泉水里喷出来的热气十分舒服,她伸手到水里探了探,发现水温正好,舒服得很,她朝着四周张望,发现虽然是露天的,但是四周都有用火山石砌起来,严严实实的,外面绝对无法偷窥。
一旁的架子上有衣物,还有一个小隔间供换衣服和脱衣服,她走进去以后,发现里面椅子上有一条遗弃的泳衣。
泳衣有点大,在腋窝处绣着一个人名,而且看样子十分的新,应该是有人不小心遗落在这里的。
是那个男人四个老婆中的其中一个吗?丁依依放下泳衣,疑惑的想,她们都去哪里了呢?
洗好澡,那些女佣竟然恰到好处的出现了,她们更加沉默,神色更加的谨慎,指引着丁依依回到房间。
丁依依等她们走后,便想重新换上一条裙子,女佣们给她的裙子实在是太繁复了,全白的长裙拖曳在地上,行动很不方便。
打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她愣了一下,随后知道是有人把衣服都搬走了。
“可恶!”她暗骂了一声,猛地关上衣柜大门,来到阳台。
从阳台上往下看去,下面是柔軟的草地,再往上有一个突出的露台,露台离她站着的这一层只有两米的距离,可不可以先下到那层露台,然后再降落到草地上?
“我劝你不要有逃跑的想法。”楼下露台忽然传出男人淡淡的声音。
丁依依一愣,很快就认出了是之前那个坐在轮椅上,却半路不见了的男人,“是你。”
“为什么想要逃跑?”男人问道。
丁依依答,“我并没有想跑掉,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守卫,但是我不相信这么大的一个庄园没有安全措施,我估计还没有跑出去就已经被打成马蜂窝了,我是要去找这个庄园的主人,德里克。”
她气鼓鼓的说完,然后等待着男人的回话,等了一会,楼下寂寥无声。
“太过分了,结束话题离开也应该和我说一声啊。”丁依依跺脚,刚才的计划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她往房间走去。
楼下露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手支撑着额头,望向远方的目光悠远而绵长,另外一只手撫摸着乖巧的蹲在他身边的一头老虎。
老虎足足有三个年轻人的体型,此时正乖顺的眯着眼睛,接受残疾男人的撫摸,时不时****着嘴角。
“阿斯玛么?”男人低声呢喃了一句。
夜晚,丁依依发现今天的晚餐一贯的丰富,但是还是一贯的全部都是素食。
她叹着气吃光餐盘里的东西,然后摇铃,不一会就有女佣主动进来收拾。
吃完晚饭没多久她就觉得倦意席卷而来,那种困顿之意来得十分的猛烈,不一会就支撑不住了。
等到她睡过去以后,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女佣们鱼贯而入,在胖女佣的指挥下脱去了丁依依身上的白裙,换上了连襟款式的薄纱。
做好这一切,女佣们又如同鬼魅一般退了出去,偶尔响起的脚步声带着匆忙。
不一会,门再次推开,轮椅的两个前轮慢悠悠的行驶进来,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依旧是白衣白裤,他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壮汉,等他微微点头之后,才走到他旁边将他拦腰抱起。
他皱着眉头,似乎在忍受这个过程,等到接触床面以后,他便挥手让壮汉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那个熟睡的女人,他盯着女人娇美的容貌,慢慢的伸出从未搬过重物的手指。
他的手指冰凉,对方的面颊却很滚烫,安眠药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她睡得更加的沉了。
手指直直往下,挑开网纱,一路向下,却在小腹處停了下来,其貌不扬的面容上有诧异。
被挑开的薄纱被合拢上,他脸上诧异的神色逐渐转化为一丝耐人寻味的满意。
他仰面躺在床上,慢悠悠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丁依依的尖叫让等在门外的女佣们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穿的这是什么!”丁依依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几近透明的薄纱,羞愧得赶紧躲在了被窝里,看着醒来的男人脸色淡然,心中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子。”她崩溃了,面前的男人成了她宣泄的出口。
她裹着被子翻身下床,愤怒让她的面容都有些扭曲,“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是吗?”男人淡淡的说。
她一把冲到桌子旁,拿起插在水果堆里的水果刀,又冲了回来,“你怎么可以这样,昨天你们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是。”男人回答得干脆利落。
话音刚落,水果刀已经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他坐在床上,情绪没有波动。
“你的手在颤抖。”男人语调如同他平淡无奇的五官一样。
丁依依伸出右手握着颤抖着的左手,手里的刀子也颤抖得厉害,看着面前男人无所谓的样子,她真的想一刀子捅进他的脖子里。
刀子掉落在地上,男人低头看了一眼,额前的头发顺势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懂此时他的心在想什么。
“你走。”丁依依已经生无可恋,她觉得就连空气都污浊得让人难以忍受。
就在这时,一直淡然的男人身上却忽然有了强烈的怒气,好像觉醒的猛兽,这股怒气让怒火中烧的丁依依都愣了一下。
他冷冷的看着丁依依,黑白分明的眼瞳里不带任何感情,就这么直勾勾的瞪着她,好像在压抑着怒火。
丁依依后退一步,他脸上的表情过于骇人,可是该生气,该愤怒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她又前进一步,面对面和他对峙着,而他,始终坐在床上。
忽然,他动了,也只是击打了一下手掌,不一会门就开了,一个壮汉走了进来。
“德里克少爷。”壮汉足足有两米高的个子,光是一只手臂就有丁依依大腿那么粗,不,还更粗壮一些。
丁依依看着壮汉把德里克抱起来,然后小心的放在轮椅上,德里克什么话都没有说,阴沉着脸离开。
房间里又剩下丁依依一个人了,她看着略微凌乱的房间,发泄般的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砸坏了,看着狼藉的房间,她冲到阳台放声大哭。
晚上,当佣人来收走今天一口都没动的食物以及送来新鲜的晚饭时,一直沉默的坐在废墟中的丁依依开口了,“我要见德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