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精美卷首语(名人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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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A辑:青春的呼唤(5)

南湖之南,东津之东。摇摇桂楫,采采芙蓉。左右流水,真香满空。眷此良夜,月华露浓。秋红老矣,零落从风。美人玉面,隔岁如逢。褰裳欲涉,不知所终。

余倬七言古云:

溪女盈盈朝浣纱,单衫玉腕荡舟斜,含情含怨折荷华。折荷华,遗所思,望不来,吹参差。

词如毛大可《点绛唇》云:

南浦风微,画桡已到深深处。萍花遮住,不许穿花去。隔藕丛丛,似有人言语。难寻诉。乱红无主。一望斜阳暮。

王锡振《浣溪纱》云:

隔浦闻歌记采莲。采莲女好阿谁边?乱红遥指白鸥前。日暮暂回金勒辔,柳阴闲系木兰船,被风吹去宿花间。

吴锡麒《虞美人》云:

寻莲觅藕风波里,本是同根蒂。因缘只赖一线牵,但愿郎心如藕妾如莲。带头绾个成双结,莫与闲鸥说。将家来住水云多,为道买邻难得遇鸳鸯。

孙汝兰《百尽楼》云:

郎去采莲花,侬去收莲子。莲子同心共一房,侬可知莲子?侬去采莲花,郎去收莲子。莲子同房各一心,郎莫如莲子!

这几首诗词都雅韵欲流,行墨间似乎带着莲香。

某一年农历六月二十四日,就是所谓莲花的生日,曾与老友程小青、陶冷月二兄雇了一艘船,同往黄天荡观莲。虽没有深入荡中,却也看到了不少亭亭玉立的白莲花,瞧上去不染纤尘,一白如雪,煞是可爱!关于白莲花的故事,有足供谈助的,如唐代开元天宝间,太液池千叶白莲开,唐明皇与杨贵妃同去观赏,皇指妃对左右说:“何如此解语花?”他的意思,就是以为白莲不解语,不如他的爱人了。又元和中,苏昌远居吴下,遇一女郎,素衣红脸,他把一个玉环赠与她。有一天见槛前白莲花开,花蕊中有一物,却就是他的玉环,于是忙将这白莲花折断了。这一段故事,简直把白莲瞧作花妖,当然是不可凭信的。

昔人赞美白莲花的诗,我最爱唐代陆龟蒙七言绝句云:

素多蒙别艳欺,此花真合在瑶池。还应有恨无人觉,月晓风清欲堕时。

清代徐灼七言绝句云:

凉云簇簇水泠泠,一段幽香唤未醒。忽忆花间人拜月,素妆娇倚水晶屏。

又清末革命先烈秋谨七律云:

莫是仙娥坠玉,宵来幻出水云采。朦胧池畔讶堆雪,淡泊风前有异香。国色由来夸素面,佳人原不借浓妆。东皇为恐红尘,亲赐寒潢明月裳。

这四首诗,可算是赞美白莲花的代表作。

苏州公园去吾家不远,园中有两个莲塘,一大一小,种的都是红莲花,鲜艳可爱。入夏我常去观赏,瞧着那一丛丛的翠盖红裳,流连忘返。至于吾家梅丘下的莲塘中,虽有白色、浅红色两种,每年开了好几十朵,不过占地太小,同时也只二、三朵,不足以餍馋眼。乡前辈潘季儒先生擅种缸莲,有层台、洒金、镶边玉钵盂、绿荷、粉千叶等各种,叹为观止。前几年分根见赐,喜不自胜,年年都是开得好好的。

老友卢彬士先生是吴中培植碗莲的唯一能手,能在小小一个碗里,开出一朵朵红莲花来。每年开花时节,往往以一碗相赠,作爱莲堂案头清供。据说这种子就是层台的小种,是从安徽一个和尚那里得来的。可惜室内不能供得太久,怕别的菡萏开不出来,供了半小时,就要急急地移出去了。

我还年轻,我还要活下去,我还要征服生活。我知道生活的激流是不会停止的,且看它把我载到什么地方去!

《激流》总序

巴金

几年前我流了眼泪读完托尔斯泰的小说《复活》,在扉页上写了一句话:“生活本身就是一个悲剧。”

事实并不是这样。生活并不是一个悲剧。它是一个“搏斗”。我们生活来做什么?或者说我们为什么要有这生命?罗曼·罗兰的回答是“为的是来征服它”。我认为他说得不错。我有了生命以来,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仅仅经历了二十几个寒暑,但是这短短的时期也并不是白白度过的。这其间我也曾看见了不少的东西,知道了不少的事情。我的周围是无边的黑暗,但是我并不孤独,并不绝望。我无论在什么地方总看见那一股生活的激流在动荡,在创造它自己的道路,通过乱山碎石中间。

这激流永远动荡着,并不曾有一个时候停止过,而且它也不能够停止;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它。在它的途中,它也曾发射出种种的水花,这里面有爱,有恨,有欢乐,也有痛苦。这一切造成了奔腾的一股激流,具有排山之势,向着唯一的海流去。这唯一的海是什么,而且什么时候它才可以流到这海里,就没有人能够确定地知道了。

我跟所有其余的人一样,生活在这世界上,是为着来征服生活。我也曾参加在这个“搏斗”里面。我有我的爱,有我的恨,有我的欢乐,也有我的痛苦。但是我并没有失去我的信仰:对于生活的信仰。我的生活还不会结束,我也不知道在前面还有什么东西等着我。然而我对于将来却也有一点概念。因为过去并不是一个沉默的哑子,它会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在这里我所要展开给读者看的乃是过去十多年生活的一幅图画。自然这里只有生活的一小部分,但已经可以看见那一股由爱与恨、欢乐与受苦所组织成的生活的激流是如何地在动荡了。我不是一个说教者,所以我不能够明确地指出一条路来,但是读者自己可以在里面去找它。

有人说过,路本没有,因为走的人多了,便成了一条路。又有人说路是有的,正因为有了路才有许多人走。谁是谁非,我不想判断。我还年轻,我还要活下去,我还要征服生活。我知道生活的激流是不会停止的,且看它把我载到什么地方去!

1931年4月我坐在我的兄弟高山和我的姐妹大海之间,我们三个同样寂寞。把我们联结在一起的爱是深沉、强烈而奇异的。

伟大的渴望

纪伯伦

我坐在我的兄弟高山与我的姐妹大海之间。

我们三个同样寂寞。把我们联结在一起的爱是深沉、强烈而奇异的。它甚至比我的姐妹的深度更深,比我的兄弟力量更强,比我自己的疯狂更加奇异。

自从第一道灰白色的曙光使我们能看见对方以来,亿万年的时光已经过去。尽管我们目睹了多少个世界的诞生、成熟和死亡,我们依然充满了渴望和青春。

我们充满了青春和渴望,然而我们却孑然一身,没有伴侣。尽管我们始终半依半抱,永不分离,我们却并不舒适。欲望受到抑制,热情无处发泄,哪里谈得到舒适呢?哪儿将飞来火焰之神,温暖我姐妹的床?哪个雨神将浇灭我兄弟的烈火?而哪个女人将俘虏我的心?

深夜,万籁俱寂。我的姐妹在梦中轻声呼唤着无名的火神;我的兄弟高声呼唤着远方冷漠的女神;但是我在梦中呼唤谁的芳名,我却不知。

我坐在我的兄弟高山和我的姐妹大海之间,我们三个同样寂寞。把我们联结在一起的爱是深沉、强烈而奇异的。

我们的生命来自自然的恩赐,它是优越无比的,如果我们觉得不堪生之重压或是白白虚度此生,那也只能怪我们自己。

热爱生命

蒙田

我对某些词语赋予特殊的含义。拿“度日”来说吧,天色不佳,令人不快的时候,我将“度日”看作是“消磨光阴”,而风和日丽的时候,我却不愿意去“度”,这时我是在慢慢赏玩、领略美好的时光。

坏日子,要飞快去“度”,好日子,要停下来细细品尝。“度日”、“消磨时光”的常用语令人想起那些“哲人”的习气。他们以为生命的利用不外就是在于将它打发、消磨,并且尽量回避它,无视它的存在,仿佛这是一件苦事、一件贱物似的。至于我,我却认为生命不是这个样的,我觉得它值得称颂,富有乐趣,即便我自己到了垂暮之年也还是如此。我们的生命来自自然的恩赐,它是优越无比的,如果我们觉得不堪生之重压或是白白虚度此生,那也只能怪我们自己。

“糊涂人的一生枯燥无味,躁动不安,却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来世。”

不过,我却随时准备告别人生,毫不惋惜,这倒不是因生之艰辛或苦恼所致,而是由于生之本质在于死。因此只有乐于生的人才能真正不感到死之苦恼。享受生活要讲究方法。我比别人多享受到一倍的生活,因为生活乐趣的大小是随我们对生活的关心程度而定的。尤其在此刻,我眼看生命的时光无多,我就愈想增加生命的分量。我想靠迅速抓紧时间,去留住稍纵即逝的日子;我想凭时间的有效利用去弥补匆匆流逝的光阴。剩下的生命愈是短暂,我愈要使之过得丰盈饱满。

人生读来几乎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人生像一首诗

林语堂

人生读来几乎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期,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的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最后,生命的火光闪灭了,一个人永远长眠不再醒了。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的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这些周期的动作在正常的人生上是大同小异的,可是那音乐必须由个人自己去供给,在一些人的灵魂中,那个不调和的音符变得日益粗大,结果竟把主要的曲调淹没了。那不调和的音符声响太大了,弄得音乐不能再继续演奏下去,于是那个人开枪自击,或跳河自杀了。可是那是因为他缺少一种良好的自我教育,弄得原来的主旋律被掩蔽了。如果不然的话,正常的人生便会保持着一种严肃的动作和行列,朝着正常的目标而迈进。在我们许多人之中,有时断音或激越之音太多,因为速度错误,所以音乐甚觉刺耳难听;我们也许应该有一些恒河的伟大音律和雄壮的音波,慢慢地永远地向着大海流去。

没有人会说一个有童年、壮年和老年的人生不是一个美满的办法;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之分,一年有四季之分,这办法是很好的。人生没有所谓好坏之分,只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季节是好的”的问题。如果我们抱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而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夜郎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不能像一首诗那样地度过去。莎士比亚曾在他关于人生七阶段那段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更明了地表现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同样的话,莎土比亚永远不曾变成很虔敬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伟大的地方;他在大体上把人生当做人生看,正如他不打扰他的戏剧的人物一样,他也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一般配置和组织。莎士比亚和大自然本身一样,这是我们对一位作家或思想家最大的称赞。他仅是活于世界上,观察人生,而终于跑开了。

过着一千年空白日子的人将要实实在在的为他自己伤心,因为他活着犹如没有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