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他将要如何,只见他开始俯身亲吻我全身,吻及我敏感之处时却故意轻轻啮咬,我不由轻轻呻吟出声。他并不就此停止,却加重力度去揉抚我赤裸双足,暗施内力于足底经脉之上,我只觉体内对他之渴望此时如惊涛骇浪排山倒海而来,视向他之目光定是柔媚缠绵。
他轻笑道:“乖茉儿,你告诉我,现下要我做何事?”
我却断然不肯说出,他见状便道:“看来我还是太轻易放过你了……”正欲再有动作,我知道他今日定要我对他说出无法宣之于之言,只得含糊说道:“茉儿要你……爱我……”
他道:“我一直都爱你,今日却要你爱我一次。”言毕将我抱起坐于他身上,又笑道:“你该知道如何做了?”
我虽是含羞仍只得遂他之意,他面容极尽欢愉之色,最后却再无法忍受,将我压在身下……
我仍自娇喘不息,他已恢复平静,将我紧紧拥住说道:“朕回京后,定会朝思暮想茉儿。宫中妃嫔虽多,却无人能似你这般合朕心意,让朕得以享受人间至乐。”
我心中却掠过一丝悲凉,情深不寿,果然不假。
到底何时他与我方能相聚,其实是未知之数。
他又说道:“朕让你做才人,只是权宜之计。徐充媛本是你带来的,如今就让她在此陪你,闲暇之时亦有人相伴。你每隔三五日要记得寄书信与朕。朕若得空了,自会出京来看你。”
我忙道:“京都距此路途遥远,皇上不可过于劳累。”
他脸颊磨蹭着我发丝道:“朕宁可往来途中劳累,亦胜似心中相思煎熬。”
我只觉心中伤痛无比,轻咬下唇,他眸光本未离开我,见我掩饰不住,语气坚定无比道:“茉儿,朕断不会弃你在此,朕至多让你侯朕一年,决不再与你分离。你相信朕。”
我埋首入他怀中,他胸膛温暖刚硬光滑,似是丝绸包裹的钢铁,我闻听他心跳之声,渐渐合眸睡去。
暗夜之中只觉他轻轻起身下床而去,片刻又返回抱我入怀,我依稀感觉一种陌生的甜香迷漫寝帐之中,他低语道:“茉儿,好好睡一觉,醒来时要开心些。”
似是有一滴冰凉的小水珠坠落我面上,我想睁开眼睛,却头脑混沌。
我醒来已是次日午时。
身边之人早已不见踪影,枕畔尚有他隐约熟悉的香气留存。
蓝笺近前垂首道:“姐姐,皇上未及天明已起驾离去,恐姐姐送别伤心,未唤醒姐姐……”
是后来的那抹甜香让我昏睡了如此之久,否则他起身离开我不可能毫无知觉。
落于我面上那滴水珠,我知道它从何而来。
我欲出仪鸾殿,蓝笺急道:“姐姐可是要去看御驾仪仗么?皇上已去多时,姐姐纵然至永兴阁上,亦是甚么都看不见了!”
我环顾仪鸾殿内,那熟悉身影不在,洛阳行宫竟觉如此空旷,偌大殿阁仅余我和蓝笺青樱二人,行宫侍女并不多,大部分皆已随驾离去。
心中泪落已如倾盆大雨,眼中却无半滴泪,他不欲我与他当面分别,正是不要见我哭,否则不必如此费心安排。
我视蓝笺道:“姐姐对不起你,让你随我在此寂寞冷清之地。”
她微笑道:“姐姐应该知道,我并不在乎身在何处,只在乎是否在姐姐身旁。”
我携她之手道:“好,以后我们就安心在此。”
夜色幽碧,一道月光透过门隙悄然照入,夜风吹动帷屏。
我披衣而起,行出仪鸾殿,宫人皆已熟睡,我并未惊醒她们,庭前草丛,隐约耳闻蛐蛐细微鸣叫之声。
自他离去后,我潜心书画,与青樱挥毫共赏;或与蓝笺种植花草,调制熏香;宋若芷来访,便与她们品茶闲论,宫中时日虽是寂寞,却可稍解心中郁结思念。
她应知系被他赐居洛阳是因我之故,我若早知此事,当日定不会带她前来。她在京都宫苑中虽不受宠,却时常可以见到他,父母亲人时时可通音讯,如今洛阳行宫冷清零落,她们本是绮年玉貌之少女,却受我之累远离京都,我只觉歉疚于心。
宋若芷年纪虽小,心中大有丘壑,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对我仍是恭谨有礼。
她姐姐若昭已是韩王妃,昔日嫁入韩王府时仅是妾侍身份,连生两子,韩王妃病故后被册立为正妃,她方才是真正有福之人。
念及妹妹芙晴,至今仍是一丝音信皆无,以芙晴之才貌性情,若跟随韩王,韩王必定深爱于她,地位决不会在若昭之下,可惜天意弄人,只是不知那回纥汗王待她如何。自公孙靖只言片语中我隐约感觉那回纥汗王颇为重视芙晴,应是宠爱有加。
皇帝离去后,时常有书信往来。
我案头累积书笺已有数十封,今日快马所送来信笺之上,依然是他御笔所书两句诗:“宫苑春景等闲观,思君肠断泪若澜。”
我每次展信阅时,他那熟悉飘逸的笔迹跃入眼帘,便感觉他似乎就在身边,轻轻唤我道:“茉儿,朕在京都百般思念于你,你可同样思念朕么?”
直至泪水迷蒙眼睛,信笺上字迹模糊不清,我才合上那书笺。
青樱画了不少我之画像。
千姿百态,栩栩如生,与我本人几乎毫无分别。
有托腮沉思的茉儿,有轻抚筝弦的茉儿,有执笔书画的茉儿,有庭前摘花的茉儿,我在洛阳闲居种种情形,尽现于她画笔之下。
前日我挑选了一幅画像命信使带回京都,画中之人立于庭前遥望京都,面上微微含笑,身后落花飘摇。
他观我画中之态,方有如此哀婉之句。
我初入宫时所居飞霜殿,正是玄宗皇帝梅妃故居。
梅妃与我一般曾宠冠六宫,却因杨妃之妒被迫贬迁于洛阳行宫,直至逝去都不曾再见玄宗一面,将玄宗所赐一觳稀世明珠命人交还与他,叹息“何必珍珠慰寂寥”。
玄宗伤梅妃之逝,在梅妃画像之上题诗一首:
“忆昔清妃在紫宸,铅华不御得天真。霜绡犹似旧时貌,可惜横波不顾人。”
此诗是文采风流的玄宗此生为自己妃子惟一之作。
就连回眸一笑百媚俱生,六宫粉黛尽失颜色的杨妃,玄宗都不曾为她赋过诗。
竟是惟一。
无情最是帝王家,可惜大唐天子,个个多情。
太宗高宗,玄宗代宗,京都大明宫内,数不尽江山与美人的哀婉传奇。
他同样身为李氏子孙,同样痴情。
幸焉?不幸焉?
泪水沿我面颊滴落,深夜伴我,惟有一轮明月;他在京都宫苑之中,身旁此时相伴相随者不知将系何人。
每每念及此,我心中之痛又加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