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忙对那秋说:“你先跟她聊聊,问问怎么回事,我就来。”说完,小跑着出了门。
“真树子,你怎么了?说出来就好了。”那秋走近真树子,凝视着她的眼睛。
过了一会,真树子一下子扑进那秋怀里,一边哭一边委屈地说:“亮子为什么不喜欢我?他为什么不喜欢日本人?我是日本人,可是我喜欢中国,我不是坏人。”
一番话听得那秋鼻子有点发酸,她赶紧在真树子身边坐下,安慰她:“真树子,你还不了解中国男人,他们都有点大男子主义,其实亮子肯定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他觉得你比他强,有点不好意思。”顿了顿,那秋接着说:“你看,你从全日本最好的大学毕业,而亮子只上到高中,你的家庭,你的工作都那么好,亮子只能窝在这里做一些他并不喜欢做的事儿,其实亮子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你是这么好的女孩,他一定会感到不好意思,既然你喜欢上一个中国男人,你就要试着了解他。”
“真的吗?”真树子懵懂地看着那秋。
“其实亮子是个很好的人,他勤奋,善良,有同情心,他也一定会接受你的爱,因为你也一样地善良,美丽……”
真树子很快破涕为笑,抹干了眼泪告诉那秋下午发生过的那些事,最后她怯怯地说:“都是为了我亮子才会跟别的人打架。”然后她问那秋:“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再回去照顾他?”
“你先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去吧。”
“我现在就去。“真树子摇摇头,加了一件衣服就往外跑。那秋追到旅馆门口,看到真树子拦下一辆出租车跳了上去。
“这亮子真是的!”那秋自言自语地走进了房间,正好看到孟宪辉伸手给沈欢擦眼泪,看见那秋,孟宪辉站起来拿了条毛巾浸湿了递给沈欢,并对那秋解释道:“刚才韩东方来电话了。”
“噢,”那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明天学生考试,我得先走了。沈欢,你们俩再聊一会儿,我明天过来看你。”
沈欢看了那秋一眼没说话。
孟宪辉抓起外套说:“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走,你们聊吧。”那秋拍了拍沈欢的肩膀,然后出了门,孟宪辉随后跟了出来,“那秋,那秋,你没事吧?”他抓住那秋的胳膊小声问。
那秋停下脚步,借着月光,孟宪辉看见她也红了眼圈。
“你怎么了那秋?”
“你不用说,我知道沈欢怎么回事。她伤心不是因为自己太痛苦,她伤心仅仅是因为身边的人过得无忧无虑,她心理越来越不正常了。”尽管声音压得很低,孟宪辉依然能感觉到那秋的愤怒。“她干吗要这样啊?她这个人就是有毛病,什么都觉得别人的好,什么都想抢,觉得好玩是不是?有什么意思啊?”
“好了,好了,”孟宪辉搂着那秋,“小心眼儿劲儿的!这点事至于的嘛!我送你回去!”
车开出了几十米,那秋突然说:“咱俩都走了,她怎么办?”
“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也好,她跟韩东方这么拖下去确实不太好。”
“她哭什么?”
“韩东方在电话里兴冲冲地告诉沈欢,他现在悉尼,他的澳大利亚的女友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很可爱……”
“韩东方简直是混蛋!”那秋大骂,“艺术家都是流氓!”
“有时候我觉得沈欢不容易,她很想把韩东方忘干净。”
“掉头,我们回去。”那秋果断地命令孟宪辉,孟宪辉迟疑了一下,将车又开回了旅馆。
旅馆的门开着,门房透出昏黄昏黄的光,那秋跑在前面扑开门,看见沈欢的面前点燃着一支蜡烛,她泪流满面。
那秋把灯打开,吹灭了蜡烛,把沈欢摆在桌子上的那些韩东方的照片一股脑地扔进了垃圾篓。
“为了这样的人哭,不值得。”
“我哭我自己。我在问我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沈欢说不下去,又嘤嘤地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她又说:“他现在功成名就,他可以结束我们的感情,我不是艺术家,我不想离开父母朋友,我不想跟他去过衣食无忧心却始终在空中飘着的日子,我哪也不想去,我想留在这里好好生活……我想好好生活,哪怕操劳,哪怕默默无闻,我就想好好在这里生活……不是在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