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齐大笑起来,床上的男人惊醒了,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这是厉雪和她老公,昨天刚从欧洲度假回来,家里的暖气管子爆了,住到这里来。”
听到厉雪的名字,沈欢才看出面前的女人正是不久前才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那位医学专家。
“真是一点都不像你了。”沈欢兴奋地对厉雪说道,让她没想到的是,对于她表现出来的热情,厉雪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快穿上外衣,我们回家了。”厉雪转脸对她丈夫说,把毛衣递了过去。
沈欢心里嘀咕,人要有了出息就是不一样,从前热情似火的那么一个人,才当了个破专家,鼻孔就朝天了。心里虽这么想,沈欢表面上还是亲热地拉着厉雪,“好几年都没见了,不如我们晚上一块吃饭吧,好多话要对你说呢!”
厉雪为难地看着那秋,“还是下次吧。”
沈欢也看着那秋,那秋对着她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沈欢将她拉到一边,悄声问她:“你跟她说了没有?”
“说了,她这种讲原则的人,说一次怎么可能通呢,我再求求她吧。”
厉雪和她老公离开之后,沈欢把那秋数落了一顿,之后说到了韩东方打来电话的事,又掉了一些眼泪。
12、
稀里糊涂地过日子,总显得很慢,特别是想沈欢这样,心里盼着某件事情的结果的时候简直是在受折磨。
转眼到了春天,院子里的树上已经开始萌生新叶和桠枝。旅馆里的人们都在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每天的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地来,三三两两地走,百无聊赖当中沈欢让谷小亮把那只鹩哥带了回来,每天花上四五个钟头教它说话,可惜,这鹩哥跟亮子待得日子久了性子也随了他,不管沈欢教什么,这只鸟只会歪着脖子翻着白眼重复一句话:“有完没完?”那语调和神情都与亮子无异。气得沈欢大骂这是个什么玩意!也是个吃啥啥不剩,学啥啥不灵的东西!没想到,她一转身,鹩哥就来了一句“唉,吃啥啥不香!”沈欢听了差点哭出来。
清明节这天下起了雨,高大姐和生子出去给去世的家人扫墓了,亮子也趁着乱乎劲儿出去闲逛,没有客人来,沈欢趴在沙发上愣神,感觉背上都长毛了。
自从开了学,那秋就像蒸发掉了一般,见不着人,也没有电话。沈欢给孟宪辉打过几个电话,他好像很烦躁,没说几句就推说太忙。沈欢心里抱怨受了冷落,嘴上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还得靠工资活着。
中午刚吃了饭,那秋忽然来了,野鬼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沈欢面前。她窸窸窣窣地从包里拽出一个信封,把一张照片从里面抻出来递给沈欢。
沈欢接过来,那上面是一个留着学生头、单眼皮、俏皮可爱的小姑娘,穿着咖啡色地毛衣和米色呢子裙,白色长袜,脚上是一双鹅黄色小皮鞋,像个小贵族。
“这是我跟孟宪辉守了三天才拍到的,那是个贵族学校,看见我们拍照片,保安吓得直追。”那秋在一边不紧不慢地说。
沈欢双手捧着这张照片,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太漂亮了,真是太漂亮了。”沈欢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来形容这个小孩,看了一会儿,她说:“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她一边赞叹一边仔细对比这小姑娘到底什么地方长得像自己,“秋儿,你看看这眼睛和鼻子是不是跟我长得挺像的?”
“瞧把你美的!像又怎么样,人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跟我怎么没关系,她是我的小孩!”
“是你生的?”
“那……当然不是。”
“这不行了。”
沈欢忽然想起来什么,抓着那秋问:“这小孩叫什么啊?一看这意思家里够有钱的。”
“孩子叫茜茜,有关她家里的一切情况我都不知道,你也别打听了,就为了你这点事我把厉雪都得罪了,她说没你这么不守信用的。”
“厉雪怎么这样?一点情理都不通。”
“你就知足吧,人家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再说了,国际上对这种事还有个公约呢,没你这样的。咱可得把话说清楚,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以后不许你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