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雪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那秋拿起来边递给她边说:“又是厉晶,她一天给你打多少电话啊……”
沈欢分明看见厉雪狠狠瞪了那秋一眼,她才住了口。
厉晶?这个名字沈欢听着有点耳熟,当厉雪拿着手机进了房间关上门的那个瞬间,她忽然就想起来了,今天下午郑健在咖啡厅还问过她是不是认识厉晶。
“厉晶是谁啊?”她小声地问那秋。
“哦,是……她妹妹。”那秋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对了,晚上你想吃什么,让孟宪辉做,你还不知道呢吧,他做饭手艺特好……沈欢,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沈欢的心不在焉是她无法掩饰的,“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晚上吃什么……”
“随便。”沈欢从沙发上站起来,四处溜达,孟宪辉跟在她身后,眼睛里含着委屈。
在书房的电脑前,孟宪辉说:“沈欢,你的生活也该有点儿变化。前两天一个在纽约的同学跟我说,一个中国画家在布鲁克林的酒吧跟一个美国人打起来了,差点把人家打死。这事在华人圈子里影响不小。我写邮件问老韩,果然是他。”
沈欢只当没听见他说什么,她注意到桌子角上的推荐信,刚想拿起来看个究竟,被孟宪辉伸手挡了回去。
“别看了,她想去普林斯顿大学深造,结婚是为了签证能顺利点儿。”孟宪辉说得很快,也很轻。
沈欢终于明白了孟宪辉眼里的无奈是为什么,有时人在悲伤或是委屈的情况下不愿意找人倾诉,因为连他自己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沈欢想了想,苦笑着问孟宪辉:“厉雪撺掇她去的?”
孟宪辉木然地摇了摇头,“谁知道她怎么想的,以前,我一直认为搞科研的都跟陈景润似的,除了研究课题,什么都不懂。我到现在才知道,敢情还有这么厉害的主儿,她们俩只要到一块,她就一会不闲着跟那秋叨唠她历次出国的那点见闻,化妆品、名牌,玩了命地往回招呼……”
“对了,我忽然发现最近这些日子我都没怎么听你的节目,工作还顺利吧。”沈欢不想听孟宪辉的抱怨,如果那秋真的想去普林斯顿求学,她也情愿认为那仅仅是那秋更深层次的一种追求,否则,她将陷入对过去她们共同度过的光阴的惶恐之中,无法面对。
孟宪辉叹息着,“哎,老样子。生活好像一下子没了乐趣。”
沈欢伸出手在他前胸敲打了两下,用他熟悉的方式鼓励他。
“说什么呢,你们?”那秋手里拿着西瓜走了进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那封推荐信收到了抽屉里。
“找一天咱们一块出去散散心吧,去个远点的地方,云南吧,新疆也行……”
沈欢的话还没说完,厉雪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眼睛里喷着怒火,直奔书房。她将挡在门口的那秋一把推开,扬手把手里的电话向沈欢砸过去,嘴里骂道:“沈欢,你真是太不要脸了,你连做人最起码的廉耻心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想干吗!”
“厉雪,你这是干吗,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孟宪辉把沈欢从书房里拉出来,“你也太霸道了,你是朋友,沈欢也是朋友……”
“她算什么朋友?”厉雪冲到沈欢跟前,大声斥责,“她只会出卖朋友!”
沈欢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搞蒙了,头上被手机砸中的部位火辣辣地疼,“你他妈出门让狗咬了吧,别跟这发疯好不好?别在我面前装大个儿的行不行,说好听了你是个什么专家,谁知道你到底算干吗……”
“怎么了这是,慢慢说,都别激动……”那秋也跟了过来。
“我没法不激动,她今天下午去找郑健,现在我妹妹被逼得都快自杀了!”
沈欢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原来茜茜的继母就是厉雪的妹妹,她冷冷地看着那秋,说:“我刚明白过味儿来,为什么你听说我要找茜茜的爸爸的时候会是那样的反应,敢情是医学专家把妹妹嫁给了患者。怕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现在我把茜茜带走,不正好帮了她一把嘛,你们怎么都糊涂到这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