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航买了一箱汽水来看我,顺便有几张光盘,我翻弄着他带来的盘,有张国荣纪念全套专辑,还有新近的影片《大鸿米店》以及一张滚石的女歌手合集。我顺手拿了那张滚石的盘放了进去,找寻遥控器,宇航在旁边一边喝汽水一边给我报告着新增加病人的数量,突然听见宇航鬼哭狼嚎起来,吓得我魂飞魄散。
我跑到他面前,看着面目苍白的他,问你怎么了?
他呕吐了一地,大声地说,SALLY,快,快去把那箱饮料扔掉。
我莫名其妙,他继续发疯一样地说,我居然没有看见饮料的出产地,居然是在病毒发源地……
我愤怒地揪住宇航的领口说,够了!你这个神经质男人!你自己神经了还不算,还想把我也弄神经吗?你给我滚!
宇航被我的失控吓得大哭起来,无助的样子令我有些后悔莫及。
我明白他的,他是若干个被瘟疫的蔓延迫害了精神的可怜的孩子,我们本都是同病相怜的,我不该对他那么凶狠。我走过去抱着他的头说,别哭了,总是会过去的。
宇航浑身颤抖地停住了哭泣,站起身来走到电视前面,呆呆看着画面。
我剥了一个橙子,也坐在旁边,慵懒地叹了口气。
我突然抬起了眼——怎么可能?维肯,那不是维肯吗?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白衣男人,零乱的头发,消瘦的脸,沉默的表情……我跳了起来,趴到电视前面,指着那个画面上的男人,又回头看了看我画的维肯的肖像……
宇航说,安静,SALLY,我要听歌。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听,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如此熟悉的声音悄悄地弥漫在整个房间里。我刹那惊呆了。
是《勇气》。
梁静茹从画面里甜美而忧伤地唱:“爱真的需要勇气,去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看见维肯,不,屏幕里面那个男人走来走去,最后用单车带那个女孩子一路飞扬,风吹起了他的头发,他迎着风在前面说,我在纽约,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