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患得了网络综合症,每天必须要泡在线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死去的头像,妄想有那么一天,他会突然活回来,喊着我的名字,要我的回应。
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那个画面。仅是模拟一下那样的场景,也会把自己感动得泪流满面。可是,我知道,有生之年,他怎可以原谅我,他会恨我,恨到厌恶,他终将,连之前我的唯一的一些好,都一笔勾销,我所存在他处的,只有欺骗和神经。
我唯一爱着的男人那里,我是骗子和神经质。
还是忍不住要探听他的消息。
明美说,不知道这个猪头究竟是怎么了。失魂落魄了一样的,几乎不再演出,几乎门都不出,把自己闷在家里,电话掐断了,和一切都失去了联络,有几次乐队的几个朋友去敲他的门,明知道他在家的,但是他始终没有开门,后来砸开他的门,看到他不修任何地坐在那里发呆,他已经快一周没有吃东西。要知道,地下歌手,不演出就没有钱赚。没有钱,就只能饿肚子。元浩离真的是一个自我毁灭欲望太强烈的男人。
心如刀割,还强撑着平静。
低沉地对明美说,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送一些食物去给他。请你帮我,去超市,买足够他一个月要吃的食物,并且,转交给他一些钱。
明美说,不是吧你,玩真的?
我说,不要问了,请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但是千万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明美沉思了一会儿,说,好。
我取出了我所有的钱,汇给了明美。
12 思念的蛛丝马迹
2002年,北京开始风尘漫天飞。
不隔几日,便会出现可怕的沙尘暴。人人谈天变色,天空终日都是昏黄的颜色。
我每天,必须坐40分钟的公交车,再换一趟地铁,才可以到上班的单位。我到了一个报社,作娱乐记者,紧张而又忙碌,几乎失去了一切的时间。
我有了很多采访明星的机会,写专访,约他们喝茶,写他们辛酸的成长历史,都是差不多的版本,累述自己多么多么地辛苦,曾经如何被人踩,云云。那些曾经风靡的摇滚歌手也都渐渐隐退,开始流行周杰伦和羽泉,记得元浩离说过,曾经和羽泉一起演出过。他们现在已经风光无限,而元浩离。依旧黑色地呆在西安那座八风不动的古城里,作他见不得光明的重金属音乐。总会想起元浩离,那么心疼地想念他。一点点蛛丝马迹也会牵出想念他的痕迹,顺便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