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剪短了头发,一副明朗的样子,笑,还是笑,好开朗地笑。
我一时间有点无措,韦江北说,左子你好,又见面了。
我说,你怎么突然出现,谁去接的你。
他说,这次没有人接我。不过我记忆力够好,下了飞机就直接找到了上次来的酒店。
其实很想问他此行的目的,但是陌生的两个人,没有必要地唐突。
后来谈话中知道他所在的公司和西安这边有着密切的联系,而他主动要求接手这边的业务,于是飞来西安,变成家常便饭。
衡美接到一个电话,面色慌张地先告辞走了出去,留下我和陌生的韦江北。
沿着路边向城墙方向走去,他在我的左边,一步一停,他的步伐那么快,那么阔,总能令我看到他挺拔的背影,那背影,是如此地明晰地在我深藏的络痕中摸索丈量,似乎在循着什么远去的熟悉,以此来楸我暗藏的伤痛。我越发有点虚弱,很多年前,我把自己丢失了,丢失在了一个叫东京的城市,那里有可以覆没全世界爱情的大雪,有白毛衣长长靴的女生……还有,隔着遥远迎面走来的木本……我开始抑制不住狂烈的记忆,眼前似乎也改变了场景,茫茫一片惨白,有尖利的女高音在落满樱花的大道上面盘旋……韦江北注意到了我的变化,他停住脚步,很自然地拉住了我的手,左子,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我几乎要倾倒在他的面前,但是我必须要保持住足够的清醒,现在是2003年西安,没有雪,没有长长靴的女生和迎面走过来的木本……我镇定好自己的情绪,把手从韦江北的手中抽出,刚要为自己的失态解释点什么,突然一阵人潮就这样地涌了过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脸上带着无比的激愤,嘴里念念着一些极端的字句,我有点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候一个满脸正气地男学生带领队伍喊起了口号:打倒日本猪,还我钓鱼台!
我看到韦江北的脸色突然改变,几乎不能面对这样足以令韦江北颜面尽失的场面,他的脸色在转变中僵持下来,我们被浩浩荡荡的人群给夹杂在其中,似乎在某个年代的乱世背景下,手无寸铁的两个良民。游行的人越来越多,我拉住了韦江北的手,如此地冰凉,如此地慌张。我下意识地紧了一些,几乎要把他给握碎,我不知道这样的场合我应该怎么样来应对,尽管韦江北并属于那个国家,但是此刻的冲突如此尖锐,足以打倒一切的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