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次希望他留下来,留下臂弯借我枕着入睡。但是他总是在犹豫良久之后,为我盖好棉被,关上台灯,返回隔壁。
很多时候我们不怎么说话,靠在漂亮的沙发上面看书,阳光照进来,温暖着我们年轻的容颜,干脆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与我相同的皂类的清香,就这样渡过一个又一个午后。
他是爱着我的吧,至少是疼惜着的,所以才会有那样犹豫的尊重,和温柔的耐心。
突然沉迷,失去了一切理性思维,沉迷在胡安雷的热爱里。
幸福容易令人膨胀,我忘记了胡安雷的心结,忘记了一切,像无数的正常男女一样,爱恨分明,统统交付。
也会吵架,大多不伤筋骨,实在是看不得胡安雷生气后沉默寡言的样子,想念起他破碎的家庭,破碎的情感,于心不忍,于是让步。感情一次一次在碎屑中复原,开始有了一些认真的征兆。我。
男人容易在激烈中退却,女人容易在激烈中认真。
有时侯洗涮的时候,会看到角落里的另外一个女人的痕迹,用旧的牙膏壳,过期的洗面奶,和一些零碎的痕迹,心有余恨,于是找一些无理的借口和他吵,后来终于吵到不可开交,咬牙切齿地质问,为什么还残留着纪念,是在等待还是在缅怀?
胡安雷哑然失声,跌坐在沙发上。
伊葳,你来之前,我已经将所有的可以看得见的痕迹都清除。桌子上面的照片,衣橱里面的衣服……我不准备等待或者缅怀的。现在是你,伊葳,不是别人。
说话的时候,胡安雷的声音极其虚弱,几乎无声,我心痛自己的冲动,和他的坦白。
这样的一份爱情,从胡安雷感情的开端持续了四年,应该已是填满,我不知道他还没有力气将感情洗刷干净,从头再来。
同样的一个城市,那么近的距离,不经意就会遇见,遗忘一个人,容易吗。
我目光空洞地看着胡安雷,仿佛预知了残损的未来。
8
带我去见两个朋友,我从来不知道胡安雷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