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君还是一副平平静静的样子,看不出来有任何情绪,高兴,不高兴,忧愁,烦躁,麻木,都看不出来,雷暻忍不住鼓起勇气准备与他喝一杯,恋爱了那么多日,他们居然没有说过话。这多遗憾,她笑着端起一杯酒,在心里盘算着想一个什么样不突兀的理由去同饮。还没等想出,朋友便开始畅谈起他的海外经历,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活跃起来,狂笑声此起彼伏,如此的热闹,她看到栾君津津有味地专注地聆听,这令她不忍去打断,正在她迟疑的片刻,又听到谁提议要跳舞,一帮红男绿女便自动组合起来,一时间舞影婆娑,雷暻在四处搜索栾君的影子,他是在和哪个女子共舞吧。可是,谁会有这样的荣幸?雷暻早已经环顾此间所有的女色,均无一个能够得上入她眼的。于是她心安。正踌躇间,手被朋友给拉住。转着圈儿变旋转进众人间,又好像刚才雷暻一直是站在大家之外,这一刻被突然地,拉了进来似的,她听不到周遭暧昧的呢喃,呵呵,君子钟爱金发淑女,所有女人于是都捂着藏着染黄了头发轻声燕语,好像马上就成就了奢迷的理想般的,可是,栾君去了哪里?她明明看到他悄悄地坐在喧嚣里的。没可能转眼便不见。这样的场合。如果没有他的存在,那么她舞着亮着淑女着,有什么意义呢?
雷暻万分沮丧地想,他怎么可以告退。
她甚至突然想,莫非,他是在躲避她?
没可能几次交面而过,他都是这样宁愿与她擦肩。而略掉她的关注,她的处心积虑,她的怅然若失。这是唯一的解答。他,在躲避她。他拒绝她的暧昧,不外乎有几个可能--他厌弃她的样貌;他不屑她的传闻;他已有家室;他是个同性爱者……
都是可以令她倒吸一口冷气脊背发凉的选项。
她想,她宁愿是自己神经质的猜疑。
怎么会。她洗净浮华精心配备的优秀恋爱对象。栾,对,栾骁平,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渐生暗疾,隐在心里,开始身魂游离。
7
愿未遂,心便无法平静。
她失去了最初沉溺自己的喜乐中。
她开始经常地,思维突然冷静起来,这般地自我催眠,就可以将一切真相变成透明么?
事实是,她,是雷暻,而不是甜美少女花朵。他,栾骁平,冰冷成一个寒极,除了身份之外,与深情远洋轮大副林德基本无有关联。他越来越可能是她设置的某一款中的一项。
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必定已经有一个完整的世界,以他的年纪,他应该有深爱的女人和深爱他的女人,加上他娶到的女人和在他身边围绕的女人。甚至他会有永远忘记不掉的女人和永远得不到手的女人,总之,他的世界,当是布满了一个男人该拥有的所有款式女人。她凭什么就要突然加入到他的世界里去,以恋爱的名义,恋爱。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恋爱,她怎会中了邪魔一般地,就兀自恋爱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