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发现裴她她有危险倾向的,是一次聚会中。大家热闹喧嚣杂乱成一团,彼时裴她她正在与一个朋友玩筛子,噼里啪啦唏里哗啦间无比专注。他有时侯很欣赏她她在玩乐场中的姿态,脱下她典雅的套装,她便是他喜欢的那类女人,玩能玩到很HIGH,喝酒大口从不腼腆,顶着满脸红云便可以上山下海,他有时侯会有一刹那冲动要与之共赴人生。
可是那样的念头,也不过是一闪念,便戛然而止,他不得不问询自己内心,他其实是恐惧安定的,似乎他是那样一直闲云野鹤,行走于天地之间,他无比地酣畅,也许路上会遇到花花草草,那也绝对不能牵拌住自己的脚步。
可是,裴她她,非一般类花草,她若归类的话,也应该是一只沾满毒汁的野草,没有名称,没有门类,只有顺着黑夜散发出来的幽光,就这样攀附着伸展过来,吸引了他的视线,使得他不由地走了过去,谁知道这一步,迈到了荆棘上,扎痛他,又无法自拔。
这一颗含毒野草自己也并不舒畅,自他们的关系发展开始以来,她便如在逐渐枯萎和撕裂的边缘挣扎,她不是看上去会太怎么用情的女人,或者说她是那种很识时务型女子,知道自己的去向和明确目标,绝不会混淆主次--关于主次的界定,秦诚也是比较主观的。他觉得,裴她她这样的女子,一定知道自己要什么,感情当然重要,但是有比感情更重要的,比如说生活。呵呵。他真的是太自信了。他以为他是了解她的,她那类女人,可是他忽略了无论她有什么样的表现形式,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女人。女人骨子里都一样,感情既是生活,生活便是感情。
第一次他发现他自己错了就是那次聚会上,她一如既往地跟大家玩得很HIGH,他有点百无聊赖地吃桌子上摆设着的一些水果,然后来了一个电话,是他八百年都联系不到一次的一个牌友,说介绍一个马子给他,他笑着问,身材怎么样,说着他还很慵懒地将身子倚在沙发靠垫上,还没等到对方回答,他便看到了人群中射进来的一束寒冷的光。如一条含着刀子的链条。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冲了过来。他心下一惊,竟然有点害怕,于是他敷衍了几句,把电话挂掉,再去找那道光芒的位置,已经遍寻不见了。他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道吓人的光芒来自于裴她她。
可是,后来他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心里有鬼的幻觉,按说,他打电话时候的声音应该不会那么巧合地传播到她那里,他们距离并不近,中间至少隔了五六个人,更何况当时她玩得那么投入,如何有心思去观察他的举动。莫非只是自己心魔作祟?
或者说,至少,她也不会恢复得那么快,她即使是一个艺人,那半秒钟交换的悲喜也该有一个缓和的空档。而一切什么都没有,等他定下心神来观望她,她如没事人一样继续她稀里花啦的游戏,又叫又闹,还点了一根烟,他不喜欢看到她抽烟,他不过是喜欢那种稍微放纵的良家妇女,而非是烟酒不离身的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