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留宿她,除了先期她偶然会跑来找他,可是自从他开过那个也许有女伴的玩笑之后,她再没有冒然来找过他,她是嫉恨着他的,他知道,可是他无法对自己有时侯一些无心的玩笑去做什么弥补,他只有在之后的时间小心一点,可是她却在他看来日益改善的关系中,越来越沉默,有一个夜里他梦里醒来,竟看到她趴在他的身边,两眼出神地看着他,他当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是真的害怕看她的眼睛,那纯粹的目光里似乎能透析一切的虚假和暧昧,他渐渐开始由害怕看到她的眼睛而变成害怕看到她,她总有一种奇怪的能力而使得他紧张不已。
白天当他行走在他熟悉生活的这座城,他会觉得如同走入一个不同的世界,没有她的世界,是与众不同的,她什么时候开始,竟能给予他一整个世界那么大,他有点恐慌,她已经可以影响到他如此之众多,可是,他不过是一个面目成熟但是心智尚未圆满的大孩子,他可以游刃于各种红尘俗女人之间,可是她令他盔甲败露,他不喜欢这样赤裸裸地呈现在一个女人面前,那会令他失去一切的防卫,而那些的防卫,是他维持生计的根本之源,他开始躲闪,开始敷衍,开始闪烁,他想缓和一下,她便会放松警惕,那么大家各归其位,怡然自得。
人,尤其是男人,在更多的时候,是需要一些虚假的东西来支撑自己的安全感的。
女人要的安全感男人可以给,但是男人要的安全感,有时侯只能是自己给。
8 这一座城的哀愁
秦诚绝没想到裴她她终于会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撕裂。
那样地绝然,和冷峻地撕裂。
记得某一次的篝火游戏时,裴她她曾经在闪烁的火苗间狂野地笑着对他说,你答应我,我们即使分开,也要我们的关系一直美好着。
那一刻他有点恍惚。
这个场景究竟是真正发生过,还是不过是他惊竦岁月里的一次安然甜美的梦。
事实上,自他们认识以来,他们的关系就是在争执和吵斗中悲惨壮烈。
他开始回忆他们之间的战争记录。
窗外是疗养院的绿草坪,如此的安然静谧,已经有多久,他没有享受过如此天然的安宁。
八个月并不长,可是他却如在炼狱。而什么时候开了天窗,他终于落地成尘。
2004年9月,秦诚与裴她她相识。2005年4月,一次无意的争执中,裴她她开了瓦斯自杀,当他赶到她的居所的时候,她已然窒息室内。
他跌坐在汗水和惊恐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便在医院的急救室里。
他已经不记得任何关于他和她之间的争吵的原因,他只是隐约记起来她自杀过三次,前两次都是在电话里号滔,泣不成声,后来渐渐熄灭,第三次,她没有哭叫,也没有喧闹,她不过是给他留了一条信息,然后便了无声息。之间他们分手过无数次,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是那样地坚持,她不分手,她决然的姿态吓坏了他,他几乎是看到她青筋爆裂,浑身颤抖地揪住他的领口,他可以断定那一刻她是恨着他的,他有时侯不过是想给她快乐的自由,她不属于他,他放她归那一座大城,她也许会有更美好的生活,可是她不肯,她便是这样地,与他成仇。她失控的时候曾经打碎过他收藏的一只元朝的碗,那个碗几乎是他的传家宝贝,他被她的歇斯底里彻底摧毁,他开始诅咒她,他开始烦厌她,他开始视她为怪物。她失控的频率还在不断地增加中,她剪坏过他的一件在泰国买的衬衣,理由很简单,因为那件衬衣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味道,她总是可以有一点点的边缘,便可以点燃,然后疯狂,他几乎是故意呛着她来行为的,因为他觉得委屈,觉得困顿,他忘记了一切男女之间的规则,在这一份偏离轨道太多的爱里面露凶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