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叹气声太大,锦帛收起书,掀开帘子。
“什么事值得你唉声叹息半天?”言下之意是,你为什么三更半夜不睡,吵人清梦?
亦浅比他还想睡觉,今天算是把整个“花都”逛遍了,本想借机甩掉凤鸾,可没想到这厮耐力非常,一直跟着她,神奇的是,永远保持那么十米距离。
不远不近,如影随形!
再看锦帛,喝!整个不像凡间之人,好像随时准备飞天似地。
烛火下锦帛,眼睑半潋,睫毛弯翘,在眼下投了一片清冷的影子,眉宇皆是高贵无暇,试问,这样的男人,会有正常人的感情吗?
“我说了你也不懂!”翻身继续叹气。
锦帛今夜仿佛同情心泛滥,手里捏着一本《推背图》,“在想你的男人?”
按理说,锦帛不是这么八卦的人,但估计平时没人跟他说国事以外的话,所以,锦帛开始好奇了。
一个神仙跟你好奇感情这种事,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
烛火悠然,阴影动人,亦浅口若悬河将故事里的主人公全都换了个,讲给锦帛听,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倾诉发泄。
锦帛听完,低眉摇头,总结九个字:“自古多情空余恨!”
“因此有家不能回!”亦浅连忙接了话茬。
因为凤鸾来了,所以她不敢回“最贵食府”找庄雅!悲哀!
亦浅在旁捶胸顿足,悔恨异常,而锦帛却开始了他对感情的见解:“一个情字,往往误了人。”
多深刻啊!
他总结的?
亦浅讶异挑眉,窜到他身边。
“这么说,你也有过一番情深刻骨的感情喽?”
锦帛并没有被两人紧贴的距离弄的不自在,反而更加坦然。好像在他面前,没有男女之分似地。
“我并没有,不过听人说过而已!”
就凭他这副德行,哪里还会有人跟他说感情之事?
“花都先帝就是一位痴情之人,他临死都不忘那个睛贵妃,也是为了那个晴贵妇登上大宝,君临天下,如此这番,得到的下场还是阴阳相隔!”说到这里,锦帛在叹气。那声音固然轻,却听的分明。不知是在惋惜还是羡慕。
“所以,你才义不容辞辅佐那个皇帝?”亦浅顺着他的话意问。
锦帛眼眸一暗。没有答话!
“那那个晴贵妃呢?是不是花都皇帝娘?”亦浅索性换了个话题!
“是啊!”
“人呢?还健在吗?”
“先帝驾崩,就死了!”
亦浅也开始跟着叹气,哎……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再想她自己,说句实话,自从跟黒焰邪分手之后,她就对自己说,不要那么花心,安分点吧!
但再遇见凤鸾,为毛心里还有种怪怪的感觉。
就算她承认,她有点变态或者是花心,但她就是******想不明白,她花个心,为啥还花的那么辛苦?
锦帛面对如此深奥的问题一时间眉头打结,好像真的不明白,因为一个对一个的感情问题已经叫他困惑,现在三个人的爱情简直堪比高数!
亦浅又叹气:“这么说吧,一个人盖一床被子正合适,如果你有两张被子,怎么盖?”
锦帛道:“换着盖!”
看样子她的通俗解释没起到作用啊!亦浅一屁股坐到锦帛的床上,然后手打着比方:“就算你是摄政王,不是也只有一张床么?就像现在你有两张床,你睡了这个,就要把那个晾着,你怎么睡?”
锦帛:“轮着睡!”
“可人跟被子和床不一样啊,被子床可以换着用,但人不能轮着来啊。”
锦帛笑了,一摞鬓角侧的发:“你别兜圈子了,你是说你爱上两个,但只能要一个,但是两个都舍不得!”
亦浅惊悚。这都听的出来?
“那你能给我指点指点么?”
“这种事我是帮不了的。要看你自己。喜欢哪个要哪个,或者全都要了,这都是按照你自己心愿而来的。没人能帮你拿主意!”
“两张床,你睡哪个舒服就要哪张,只是,哪张床更舒服,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临最后,锦帛说了这几天最惊人的话:“我师兄其实不错!”
彻夜交谈,亦浅忽然觉得跟锦帛相见恨晚。当晚,居然有种义结金兰的冲动。
锦帛淡然通透,什么事都能一针见血,总是在最迷茫的那一刻给一掌响亮的耳光,把人从梦里打醒。
他说话也很有水平。尖锐却不刻薄、令人醍醐灌顶却不失颜面问题。
“我突然发现你应该去当心理医生!”半夜的促膝,亦浅依旧精神百倍。头搁在膝盖上,歪头看窗外。
“心理医生?”锦帛衣衫完整,盘腿坐在床上,正在运气。
亦浅回头的功夫,锦帛正在一边运气一边跟她聊天。
“还是你功夫好!黒焰邪运功的时候都不准人看的!”
层层热气从他后背升起,锦帛精致的五官在雾气里若隐若现,看似触手可及,却又万分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