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的话,我便同意你的交易。”西楼镫锌悲苦弯唇,只要如儿能幸福,即便要他永远都活在地狱深处,与邪鬼打交道,他也心甘情愿。
“好好。”西楼孤城叠声说着,语气同样的绝望。
因为他知道,这辈子他是绝不可能得到他的爱与心了。
那天夜里,从南面出现的军队并没有采取任何的攻势,也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只是与城池遥遥相对的空地里扎了营地,再无动作。
第二天,西楼孤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安抚了愤怒的哈尔多斯军民,让他们激烈的情绪也缓和下来。
而南面不知何来历的军队也立即引起了傲宇军队的注意,只是打探回来的结果,却是一个谜团,分不清是敌是友。
幻如凝与幻郇孑却不急,反而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那天夜里,军营了果然来了三名熟悉的访客,由随心带着走了进来,而走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失踪许久的鬼面。
“皇后。”鬼面朝幻如凝行了个礼,一年不见,脸上也多了些风霜的味道。
“鬼面,好久不见了。”幻如凝开口,视线却望着鬼面身旁站得笔直的男人,那人正是噙着邪魅冷笑的西楼孤城。
没有刻意避开她的视线,西楼孤城好整以暇的回望着她,然后阴阳怪气的打着招呼,“皇后娘娘,我们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幻如凝并未因他话里的冷嘲热讽而动怒,冷冷的看着那个邪魅的嗜血男子,“你不是西楼孤城,你究竟是谁?你将魅怎么样了?”
又为什么,他会和鬼面一起出现?只是最后一个问题怎么也问不出口,她还是会害怕背后的答案。
“不是西楼孤城?”幻郇孑闻言,眯起眼,心中有种强烈的不详预感,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绝不会是他所希望的,可是,他却无力阻止。
“没错,我不是西楼孤城!”“西楼孤城”大方的承认,笑得猖狂而肆无忌惮,比起真正的西楼孤城更加让人胆寒。
“你究竟是谁?”幻如凝耐住性子,问道,“你抓魅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他不是西楼孤城,那他为什么要抓魅?
西楼孤城”低笑了起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径自说道,“说来真是巧,我与你们幻氏的缘分还真是怎么也剪不断。”
“什么意思?”幻郇孑以身体将幻如凝挡在身后,也遮去他毫无遮拦的眼神。
“幻吟风不是有个孪生子吗?”“西楼孤城”不答反问,眼角总是透着让人不安的邪气。
“那又……”幻郇孑冷声回着,却突然顿住,难道他……
“嗯哼,我就是那个见不得光的孪生子,我的名字是西楼影,也说明了我的身份,永远只能是见不得光的影子。”西楼影冷笑,“很巧是吗?不仅出生相似,我们一对孪生子都爱上了自己的亲弟弟,幻吟风与幻顷风则是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哈哈……”
“只不过呢,我和幻顷风毕竟不同,我的母后忍不下心抛弃我,所以,我就成了西楼孤城的影子,有人说西楼孤城有双重人格……”说到这里,他嗤笑一声,“什么双重人格,不过是因为我和他交替罢了。”
“难道……”幻如凝细小的吸气声引起了西楼影的注意。
“呵呵……看来还是皇后比较精明啊。”西楼影猖獗笑起来,“没错,被称为神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个做事一板一眼的西楼孤城。”
西楼孤城不过是一个懦弱的愚蠢男人罢了,即便稍有几分才识,但若没有他这个影子的存在,西楼孤城别想成为世人传诵的那样完美的太子。
“那么幻吟风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当年你又为什么没有参与那次的战役?”幻郇孑冷笑打断他自以为是的大话。
“哼,参战?”西楼影冷笑,“若是你被千金石缩在地下,你能出来抵抗外敌?当初若不是西楼孤城算计我,哈尔多斯会落至今日地步?结果,他不是为他的愚蠢付出了代价?他将我关押起来的第三天,就被他心爱的宝贝弟弟挖去心脏,丢下了悬崖,哈哈……”
“原来是你,强占了魅,将他逼上绝路的,是你!”幻郇孑终于恍然,眼中浮现盛怒之色。
“你以为西楼孤城有那个胆子?”西楼影懒笑,不将她的愤怒放在眼里,讽问,“即便他有那个心,却永远也不敢做出背德之事,何况,我会允许他这么做吗?不过,我对宝贝弟弟做的事情还是被他发现了,所以才被他算计,缩进了不见天日的地牢。”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魔邪起来,“若不是幻吟风早已揣测到我的存在,派人将整个皇宫翻了过来,我早已被饿死了。”
“那你为什么要伤害风哥哥?是他救了你啊!”幻如凝忿怒的低吼。
“救我?他不过是希望找个有能力的棋子罢了。”西楼戥锌眼中迸射出阴狠的恶意,同时又跳跃着的是一种名叫兴奋的光芒,“何况,我亲爱的皇后娘娘,废了慕容御熙的手,杀了龙剑情,并断了幻吟风活路的人,不是我,而是幻吟风他自己!”
这是幻吟风用他的一生布下的惊天大骗局,若非他是那个参与者,否则他也会与世人一样,被他欺骗了吧。
“你胡说!”幻如凝红着眼怒声吼道,胸前开始剧烈的起伏。
“我胡说?那么你看看他是谁?”西楼影一侧身,让跟在身侧的第三个男人显露于人前,冷笑,表情有些变态的期待。
那名绝色男子上前一步,然后缓缓的抬手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不同的表情,“好久不见了,三哥,七妹。”
话落,营帐里出现短暂的寂静,随即是无法形容的紧绷。
“你是……幻熙瑟!”幻郇孑惊然。
怎么会?他不是已经变成了空有肉躯的死士?为什么,他会这样出现?
“我没有死。”幻熙瑟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的解释,“我只是中了蛊,一种会让人短暂的丧失人性变成木偶的蛊。”
“那么,下蛊之人……是谁?”幻如凝的身子一直在颤抖着,她紧握着双拳,颤抖的问道。
“大哥。”幻熙瑟闭上眼,缓缓吐出。
眼前一阵晕眩,幻如凝突然疯狂的拉住幻郇孑,喊道,“孑,带我离开这里,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在这里了。”
她不详听了,不要听了,不要了。
幻郇孑忙抓住她的手,怕她伤了自己,可是,还来不及点头,另一个声音更快的接起。
“七妹,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明明当初救我的是西楼影,对我下蛊之人却是大哥?”幻熙瑟冷笑,声音如梦魇般紧紧的捉住幻如凝的心,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有些悲伤。
“我不要知道,不要!”幻如凝双眼血红,如小兽般的嘶吼道。
她不要知道,不要知道!
“孑,带我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她歇斯底里的朝幻郇孑喊道,
“好,我们走,我立即带你离开。”幻郇孑知道,接下来的话绝不是如儿所能承受,所以在她痛苦的嘶喊声中,他毅然的抱起她,准备带她离开,但一道不属于凡尘的空灵气息突然窜入鼻尖,心中警铃才响,已经被人从后面点了穴。
“抱歉,你还不能离开。”幻顷风出现在他的眼前,平静而淡然的说道,从他怀中接过幻如凝,将她放入轮椅里。
“不要,放开我,顷风哥哥,我求求你,放开我。”幻如凝又是哀求又是咆哮,神色狼狈而疯狂。
“幻顷风,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幻郇孑也抽紧了下颚,咆哮。
为什么幻顷风会出现?他不在雪山好好呆着,为什么又要下山来?难道他看不出来,如儿已经随时会崩溃了吗?
“幻如凝,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呢?”一直冷眼旁观的西楼影阴森一笑,徐徐开口,得意而恶毒,“想想,这一生为你都断送了性命和疆土的又何止一人?我那傻弟弟,宝象国君王,甚至连你的父皇,也是因你而送了命,只是,谁又能相信,这天下格局大变,一个个国家接连败亡,一个个与你有所牵扯的年轻君主不是死亡,便是一生痛苦,而造成这一切的,竟是一个死了两年的人,真是讽刺啊,哈哈……”
幻如凝用力的捂住双耳,摇着头,泪水洒落散开。
“七妹,早在十二年前,大哥第一次带你去翠峰寺的时候,大哥就已经开始布下一切。”幻熙瑟极力保持平静的说道,“他知道,那时候只要他不放手,没有任何人能耐他如何,你也会什么都不懂的在他身边,与他白头偕老,可是,大哥是何等骄傲的男人?他那样的追求完美,怎能容许感情的世界里有一粒沙的存在,即便,它小得可以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