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丁一
当繁茂的金色蒲公英和大片大片的白色樱花从身边退去时,我始终就是这样把你带在身后,让你牵着我的手。当我们从落日的黄昏一直走进万籁俱寂的黑夜时,宛如一双飞行的火鸟,忘却了收敛自己的羽翎,仿佛行走在天涯海角。我们好像在向城市或者乡村宣示着什么,絮语般温柔的目光,火焰样布满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在美的体验与爱的经验中,我们除了自己创造自己之外,从不拾人牙慧。.我们的眼前总是浮动着一片美丽而模糊的影子,虽然长期忍受着贫穷与孤独,却时刻呼吸世界,而每一次呼吸都会像音乐一样好听。我们从懂得思想的那一天起就蔑视伪装的情感和甜蜜的谎言。你时常酸痛的手臂总是因了拒绝谄媚而受到极高的尊重,那是由于你把草地或开花的莓子搬进了画框而累坏了双手。你无法接受盲目的习惯和怙恶不悛的丑恶现象,你认为无所作为是对生活的一种怯懦,因此,你用彩色的画笔把世界打扮成矫健活灵的生命。
就这样,我们在鲜亮的雨声中蹒跚着走过城市和林边,长长瘦瘦的水杉用它们草绿色的眼睛向我们微笑着招手致意。当我们的灵魂静坐并安息在大自然的心脏里,我们感受着无比的幸福,早已对生活失去的热情,在这些抖动的姿态里重新焕发出生命的光芒。此时此刻,我们特别地理解了拉尔夫·华尔多·爱默生的话:“美是上帝置于德行上的标记。”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吗?艺术不就是被人们提练过的大自然吗?艺术的美不就是自然的美吗?
一位非洲的猎人康明曾告诉过亨利大卫·梭罗这样一件事,大羚羊和许多其它品种的羚羊刚被杀死时,毛皮里会散发出一种非常美妙的森林和草原的香气。高山直子在广岛原子弹爆炸资料馆看到那张使他刻骨铭心的照片、一张在一片焦土上生机盎然地生长起来的一株野花的照片。
而山本周五郎写的《长坂》,其中一节有这样的场面:主人公主水之介,为了藩的治水工程,每天拼命地工作,身心极其疲乏。一天他回到家倒床就睡,妻子鹤子紧紧地抱着主水之介,用自己的奶水喂给他喝。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便是性生活或艺术的顶峰,而这一切的举动不都是自然的结果吗。难道这还需要伪装吗?难道你不相信,它能让所有读过这一节文字的读者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记忆犹新?
这是人类的真正姿态!
这是一种生命的资格啊!
而这一切都是万能的大自然造化的结果,都是宇宙在创造万物时的和谐律动!
一头母牛在早春的季节逃出了牧场,它勇敢地在那宽阔的河里游着。
河里流着寒冷的、灰白的、为融化的积雪泛涨起来的春潮,母牛在横度密西西比河。它听到了彼岸的公牛的呼叫声,本能的种子保留在母牛厚厚的皮肤下,像种子保存在大地的肚腹里一样,它的举止给予了野性的生命的尊严。
当我们惴惴不安地探讨着这些命题,并把它们演绎成文字和画面时,我们的心就贴得更近了,我们相互信任着,已无法分离,思念与爱恋与日俱增。并意识到我们的责任是用自己的牺牲去觉悟那些渴望着的人们。
就这样我们始终都手携着手,相互顾盼着走过莽林、走过沼泽、走过雪原,尽情地享用大自然恩赐的阳光、色彩和食物,一切都不再是浮光掠影。当我们热烈拥抱、销魂陶醉于那棵千年的菩提下,拉斐尔、达芬奇、罗丹、伦勃朗、毕加索、提香、维隆尼斯、尼采、康德就从我们的身旁一一握手而过。
我们无言地触摸着对方的双手、睫毛、眸子和万种风情的唇,我们挤走了全部的疲惫和不幸。
我们天生就是创造美的使者!
我们无法没有爱!
我们在深思熟虑中手挽着手,并且高声宣言:让自由的文字在巍峨的大自然中震响!让高尚的画面使一切枯萎的生命复苏!我们歌颂自然、歌颂爱与美,尽着人性的良知与尊严……一切都是万能的大自然造化的结果,都是宇宙在创造万物时的和谐律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