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绍新
浮动的月光里,我看见,一条河在爬向很远的地方。
万籁俱寂,古典的少女在河之洲、伫望,并且歌唱,若隐若现的音符如蝶涉水而来,一份诗情画意逗人心颤。
没有人知晓,所谓伊人等待了多少年,没有人看见,她眼角圆润的泪珠滑落秋水间,荡起了绵绵不绝的涟漪。这是不为人知的痛吗?处于此时此地,我们应该有时间去想想那个少女的心情。当然,如果她的等待不是为了爱情,那算我们自寻烦恼,但是,她的等待不是为了爱情吗?
性灵的月亮在天路,自由的月亮在水路,它们无言地把自己撑向远的朦胧去,一对旷古的精灵,千百年来享受了多少人的顶礼膜拜,团聚了多少男女私情?但是,喂!月亮,你能回答一个心仪者的天问吗?
少女的心绪随风飘来,一种非凡的语言在倾诉,在表达,在祈祷,当然是为祈祷失散的心灵可以团圆。这样的时刻,往事从心深处姗姗而来,唤起生命扉页的箴音。不知上苍是否在注视,少女的心绪,月亮的心绪,我的心绪正纠缠不清,其实我对前者从来心存敬意,也相信今晚我们心绪的纠缠纯属偶然,并非上苍的安排,可我总觉得似有一种无法表述的语言在灼痛灵魂。
那少女是在等我吗?我看不是。
她娴静地伫立着,羞怯地低着头,黑色的长发和白色的裙裾在月光下款摆。当一串足音蜿蜒叩醒听觉,她笑了,像水莲。
一颗孤苦的心也许最容易听懂它熟悉的生命放音,当然是因了爱情,她的等待只为他,一个别了千百年的男人。她的美丽只为他活着,她的痴情始终崇尚传统。我想见得到那种遗憾千年后的幸福,那种爱到无言的心情,我感觉少女的呼吸在加快,血液在喧响,像间歇后的泉水;瞳孔吐出的惊喜有一分乡愁,二分忧伤,七分甜蜜。没有泪,如花的笑靥有月色拂动诗意的柔情。
是的是的,有时候是不得不这样去想象古老的爱情,人活着,谁没有爱美之心。如果人仅为存在而活着,却没有爱情,没有我们日常强调的人性美,你以为如何?我以为万物灵长的人,都应该去为属于自己的生命调动一些美好的想象。因为我知道,美好的想象可以使人年青,用心深入那超现实的境地,你会真正体会一种无法拒绝的如诗如画的心仪。
说不清为什么,对于一个古典少女的想象我一直挥之不去,它如影随形地紧紧跟着我,糟糕的是,我的心跳一直似落花缤纷,总觉得这一个山中生明月的夜更像寓言。也许,关于爱情的话题与想象应该是神圣的。
谁能诠释少女今夜的等待,谁能化美好的想象为现实?
林间,众多的树站成世俗的风景,众多的栖鸟不约而同都表现为无言,只有一串月晕惊起的一声鸟鸣,撕破这里秋夜的宁谧。可是流淌着月光的小路还没有送来爱人的消息。说来谅也无妨,事实上我的所爱是一位清瘦的乡间女子,故乡的。她说不上如何美丽,但是她的素雅她的纯真她的黑色长辫,还有她如水的宁静,耐读的笑涡,都是我不能忘却的。情不自禁的朝思暮想,曾经令我睡不安寝食不甘味。我不明白人生为什么会有如此复杂的感觉,不容商量地搬空自己的心屋,同时又把一个异性的名字隐秘地迁来栖居。人的固执由此可见一斑。其实,对美和爱的追求都是人的天性,就像花草树木向往春天一样。
在爱情中活着是人的福祉,在爱情之外活着却是一种难言的痛苦,这是世人对爱之情的评价。事实上,这样的论点已陷入一种偏颇。拥有爱情的人并不完全是美满无缺的,有时候免不得要承受相思的苦楚。相对生活两地,抑或天上人间的爱人而言,这是公开的隐秘。虽然古人云:“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是离别的苦楚和尴尬,若不是经历者,谁又说得清呢?
独处,为了等待。是的,她说过一定来践约的。当我凝神倾听,所有空灵的足音戛然而止,只有几盏萤火游移无岸的夜。
爱情,这永恒的主题,总是这样不离不弃的萦绕人的灵肉,像一朵开不败的火焰,耀亮我们生活世界,并且演绎出一串串美丽的故事。因此我认为,为了爱情的等待是值得的。
也许,这样的等待,才别有诗性,或者更能调动唤醒文字的灵感。我现在在两个月亮的注视里等待着,自由地思想着一些往事的细节,没有心浮气躁。何以会如此,当然是这个男人已经跨过了那个年龄的门槛,已经没有理由,确切地讲,是没有那份激情再去做那属于年轻的冲动了。
月色遍地,不像无形的夜,像一个秋天的梦。
唯我的等待依旧。
夜渐深。
月色遍地,不像无形的夜,像一个秋天的梦。胸怀有多大,梦想就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