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骑兵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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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二九零四年,五月,二十七日

站立于“马卡利乌斯-战胜者”重型坦克之上,身上黑色皮大衣映着战场的火光,手中动力剑闪烁着微蓝的光晕指向前方。脚下战车的双联战胜者加农炮刚刚喷吐完了火焰,火炮发射的余烟从炮管之中溢出。远处一辆属于叛军的黎曼鲁斯战斗坦克吃下了这两发战胜者加农炮弹,一发炮弹点燃了他的发动机,而另一发炮弹则是将他的弹药架引爆。剧烈的爆炸从车体之中爆发,冲击波不仅推开了她的舱门,并且将她的炮塔掷向了天空。

在作为指挥官座车的路西乌斯IV铸造世界型“马卡利乌斯-战胜者”重型坦克身后,一个重坦克连的各式“马卡利乌斯”变形车呈楔形展开战斗阵列,掩护着在其之后的“戈尔贡”重型运兵战车。同时在他们的两翼,各一个营的“黎曼鲁斯”战斗坦克被部署了下来,用于两翼的护卫。在她们的前方,无数步兵正在为装甲纵队打开突破口而浴血奋战,火焰喷射器肆虐于战壕与胸墙之间,成百上千的士兵在近距交火之中失去了性命。

克劳蒂娅的身影高傲地立于战车之上,战旗在她手中飘扬,昂贵而华丽的黑色皮大衣与动力武器显示着她作为高阶政委的地位与荣耀。

我方“石化蜥蜴”自行火炮的炮弹划过战车连队头顶落在前方,扬起了片片尘雾,战车紧紧跟随着这第二波弹幕前进。徐进的弹幕碾过了步兵交战的战场,无论是敌方还是我方的士兵都难逃一死,不计其数的克里格死亡军团士兵与叛军士兵的尸体碎块被“石化蜥蜴”撼地炮的冲击波扬上天空,一朵朵鲜血与死亡之花绽开于战场之上。

敌方的各式火炮也唱响了反击的旋律,“美杜莎”与“石化蜥蜴”的炮弹纷纷落在我军的装甲战列之中。撼地炮的空爆榴弹炸响在运兵车之上,不少弹片飞舞进了开顶的“戈尔贡”运兵车之中,里面的克里格掷弹兵因此遭到了不小的伤亡。一辆不幸的“戈尔贡”被“美杜莎”直接命中,“美杜莎”攻城炮的炮弹击中了其左侧的履带,最终在她的悬挂装置之中爆炸。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撕裂了她的首上装甲与左侧装甲的连接部,弹片与冲击波在车体中反复跳跃。五十名克里格掷弹兵几乎是一瞬间阵亡,难以计数的弹片造成了可怕的杀伤,几乎每一名士兵都被四五枚弹片贯穿,尸体被切割得四分五裂。一阵腥风血雨从战车之中掀起,尸体碎片、喷溅的血液与呼吸器、热射激光枪、无线电通讯器、重爆弹枪等等装备一同被抛向天空。连战车本身都被爆炸的冲击推动,猛地向右侧偏转了车体。但是接着在惯性和左侧被击毁的履带的阻力的共同作用下,战车的车头再次向左侧偏转,横在了后续战车的前进路线上。

但是后续的车辆并没有因前车的损失而停下,她们绕开了残骸,继续向着目的地挺近。后方的帝国炮兵分出火力进行反炮兵作战,与敌方炮兵进行殊死搏斗。尽管处于简易的半隐蔽阵地的帝国炮兵和隐蔽于良好防护工事的叛军炮兵对射处于极端的不利境地,但是帝国炮兵巨大的数量扭转了劣势。他们依靠兰开斯特平方率所赋予数量更多的一方的优势,压制住了叛军炮兵火力,并且保持了不错的交换比。

“马卡利乌斯”重型坦克与“黎曼鲁斯”战斗坦克时不时进行短停射击,经过草草瞄准之后便将高爆弹射出了炮膛,随后再将全部动力注入引擎,跟上队列的行进。帝国军队的全部重型火力在装甲战列抵达之前进行了最后的打击,就连“戈尔贡”上面的重伐木枪也不甘示弱地打响了他们微薄的火力,加入了机枪火炮弹幕的大合奏。

克劳蒂娅脚下的“马卡利乌斯-战胜者”在反坦克壕前停下了她庞大的身躯,转动着她修长的战胜者加农炮,然后用一个齐射把两枚攻坚高爆弹顺着射击***进了一个叛军的激光炮阵地。紧跟其后的“马卡利乌斯”重坦克连与“戈尔贡”运兵战车也停止了前进,分别完成她们的职责。“马卡利乌斯”用她们的强力的火炮压制着叛军的还击火力,同时重爆弹枪也喷吐着火舌割倒了一片片试图发动反冲击的叛军。而“戈尔贡”运兵车则是打开了她们前装甲上的跳板,吐出了潮水一般的克里格掷弹兵。

先前奋战于这个阵地的两个克里格连队已经连续作战了三个小时,然后又遭到了敌方和己方炮兵的双重轰炸,剩余人数不原本的足五分之一,已经难以继续维持攻势了。但是他们已经做的很好了,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标明了敌方的火力阵地并且大量消耗了敌军,为后续的突破创造了很好地条件。

掷弹兵们接替了那两个伤亡惨重的连队,占据了阵地。他们快速部署起来了他们的重武器,四管速射炮火力点成为了支撑阵地存在的关键。克劳蒂娅组织士兵们用集中的四管炮火力打击了敌方的几个显眼的射击阵地,用密集的弹幕摧毁敌方的射击武器。随后她便允许所有重火力小组自由开火,压制敌方还击火力,自己亲自带着突击队投入到夺壕战之中。

狡猾的叛军经常躲在堑壕转角处等待着来袭的克里格士兵们,一旦有任何士兵出现便会受到猛烈的自动枪与霰弹*枪打击,大量的克里格掷弹兵丧命于这种阴险的战术。但是克里格士兵也不甘示弱,大量的手雷会在士兵到达之前先一步清理战壕,杀伤在其中负隅顽抗的叛军。“马卡利乌斯”和“黎曼鲁斯”搭载的火炮也不断地射击,停稳的战车给火炮炮手提供了良好的瞄准射击条件,精确的火炮打击在螳臂当车的叛军阵地之中。

克劳蒂娅背后的背包中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供给到手中动力剑之中,包裹剑身的力场闪耀着淡蓝的光芒。她用剑狠狠砍向面前的敌人,那敌人还想用装着刺刀的自动枪来抵挡,但是却被连枪带人一起劈成了两段。喷洒的血液溅了克劳蒂娅一身,却只是让她更加的兴奋,更加渴望着接下来的战斗。几发霰弹击中了克劳蒂娅,但是却被政委皮大衣下的甲壳盔甲轻易地弹开。她左手的爆弹手枪打响了还击,刚才开枪的两个敌人瞬间被爆弹火力的撕得粉碎。克劳蒂娅身后的克里格掷弹兵手中的热射激光枪射出的炽热射线划过了克劳蒂娅身侧,也加入到了还击火力之中,强力的激光射线轻易切碎了叛军叛徒们的身体。

作为叛军预备力量的叛国星际战士的反击迟滞了克里格战争机器推进的脚步,企图趁着帝国军队刚刚攻占阵地立足未稳之时用一波狂热的突击将帝国的进攻粉碎。他们身着神圣远征时期留下的动力盔甲,却因为一万年以来连续的失败所带来的屈辱而变得不堪一击。他们手中的爆弹枪本应是威力无比的强力武器,却因为缺少维护与弹药而变得孱弱无力。因为发射劣质的自制弹药而饱受折磨的机魂痛苦地惨嚎,喷射着不洁的火力,妄图阻拦在帝国战争机器的车轮之前。星际战士原本的光荣、忠诚与勇敢被他们抛在脑后,他们现在的心中只想着如何创造出更多杀戮,以取悦他们肮脏的恐虐主人。万年之前的光荣记忆仅仅保存下来了杀戮的技巧,但是失去帝皇庇护的战士根本不值得帝国的军人正视他们一眼。

叛国星际战士狂嚎着他们肮脏的主人的名字,跃出了战壕疯狂地冲向克里格士兵们。勇敢的掷弹兵们坚守在他们的阵地之上,用热射激光枪射出交叉的密集火力打进敌方的队列,借此打乱叛国星际战士的进攻步伐。热射光枪射线连续击中了叛国星际战士的动力铠甲,在上面切割出了可怕的缺口,然后随着又一发的射线命中,那无耻的叛徒被热射光枪无情地拦腰射断。

士兵们身后的“马卡利乌斯-火神”型战车的火神重型爆弹打响了,双联的五管火神重型爆弹喷洒出了致命的火力,连接在一起的五支枪管的转速逐步提高,喷吐出的爆弹火力也愈加强劲。巨大的火神爆弹打在了叛国星际战士的阵型之中,割倒作物一般地收割着他们的性命。叛徒的身体被猛烈的爆炸炸得四分五裂,战场上洒满了从叛徒身体上被打飞的器官与武器的碎片。

尽管叛国星际战士的反击被压制住了,但是一个以一座掩蔽良好的叛军重爆弹枪碉堡为核心的叛军阵地对着克里格掷弹兵们喷吐着火力,让他们无法扩大自己的战果。一串串点射压制住了试图在战壕间跃进的克里格士兵,并且将几个不幸的士兵射穿在了战壕前。几辆“马卡利乌斯”重型坦克用她们的双联战斗加农炮给那重爆弹枪碉堡上开出了数朵艳丽的火焰之花,可是等待烟雾散尽,那座碉堡的重爆弹枪火力毫不迟疑地再次响了起来。看来要想摧毁这座强固的叛军火力点,只有调动装备火神加农炮的“马卡利乌斯-火神”战车抵近射击了。可是战车却因为反战车壕的拦截,始终无法贴近到火神爆弹的最有效射程之内。而工兵的填壕作业却因为敌方主阵地上面的火力而被迫停止。

为了解决这个障碍,一个排的掷弹兵试图绕开正面的爆弹枪火力,侧击敌方的主阵地,可是在侧翼他们却和大量的叛军陷入了惨烈的手榴弹战。铺天盖地的手榴弹跃入战壕,密集的破片风暴压得士兵们不敢从匍匐状态起身。但是英勇的克里格士兵顶着手榴弹幕架设起来了一座双联重伐木枪阵地,重伐木枪的速射火力暂时地削弱了敌方的手榴弹攻势。随即掷弹兵们便发起了刺刀冲锋,无视了划过身旁的自动枪弹直接冲进了敌方的战壕。时而用刺刀突刺,时而用热射激光枪抵近全自动扫射,还有时干脆抄起工兵锹砍杀,克里格士兵终于成功地将敌人赶出了这个侧翼阵地。

正当克里格掷弹兵在处理最后几名敌人的时候,一个叛军喷火兵堵住了战壕的一侧,用火焰横扫了战壕,将掷弹兵们与他的剩余同伴一起包裹在了火焰之中。士兵们一阵乱枪把那喷火兵射倒,终止了火焰的喷射,但是还是有两名不幸的掷弹兵被火焰融穿了盔甲,被烧成了不成人形的炭块。

姗姗来迟的重武器小组拖着几挺双联重伐木枪进入了刚被夺下的侧翼阵地,然后从这个阵地上对敌军挤满了士兵的主阵地战壕实施纵向射击。尽管无法杀伤碉堡内部的人员,可是对于其他在碉堡附近的战壕中的敌人造成了大量的杀伤。因为叛军低劣的军事训练,他们的不懂将战壕修建得弯曲的必要性,所以他们的战壕基本上都是一条条长长的直线。这样子弹可以顺着敌军战壕的方向落入,射杀一整条战壕的敌人。子弹从侧面飞来,战壕和胸墙便无法再保护到这些肮脏的叛徒,瓢泼的弹雨瞬间割倒了大量在其中的叛军。四处喷溅的鲜血染红了整条战壕,尸体的碎片填满了这条战壕,以至于在其中难以再找到没有碎肉的落脚之处。

趁着主阵地火力削弱的瞬间,在战场的后侧,反坦克壕被工兵们填出了足以供战车通过的通路,“马卡利乌斯”凭着她厚重的装甲突进到敌方重爆弹枪碉堡面前,“马卡利乌斯-火神”的火神重型爆弹和敌方阵地中的重爆弹枪互相喷吐着火力。可以轻易切断士兵身躯的重爆弹枪打在了“马卡利乌斯“厚重的正面装甲上,只能溅起阵阵火花。火神重型爆弹的射击尽管也不能瞬间撼动根基牢固的碉堡,但是持续的射击终于还是让碉堡的防御装甲疲劳了,不断有塑钢板从碉堡内衬与外层被剥落。最后,碉堡终于无法支撑住这样的射击,核心支撑被爆弹切断,随着一阵隆隆的巨响化作了废墟,扬起了浓厚的烟霾,将里面的叛徒也一并埋葬。在战车的引导下,步兵端平了刺刀发起了最后的冲锋,有序地清扫残存的敌人。

突然之间,不洁的能量在弗拉科斯的天空上涌动,被炮火的烟雾染得灰蒙蒙的天空被再次染上了一层血红,闪电与乌云翻涌,来自亚空间的不详预兆笼罩于每个人的心头。正当克劳蒂娅准备率领士兵们再进一步突击,将突破口打开得更加宽阔的时候,心中只有牺牲与奉献的克里格士兵脸上竟然也露出了惧色,拒绝执行她的命令。

原本作为政委座车的“马卡利乌斯-战胜者”竟然第一个调转了车头,向着后方仓皇逃窜,无论克劳蒂娅如何阻止也不愿停下。克劳蒂娅用一阵爆弹手枪的火力扫在了战车正面,试图劝阻他们回到战斗岗位,但是回应她的是转动的炮塔和战胜者加农炮低沉的炮响。

爆炸的火光闪现于克劳蒂娅眼中,在几乎无法感知的一瞬间,生命便离她而去。

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克劳蒂娅的精神从563817M41回到了404904M3,内心还保持着一些梦中场景所带来的慌乱。她带着抱怨地诅咒那本给她带来了这个噩梦的小说——《弗拉科斯攻城战》,“也许下次不该这么堕落,竟然看小说看到了夜里四点多,以至于在军校的花园里睡着了。”克劳蒂娅稍微对自己进行了下反省,“不过怪我咯?都是书写得好的问题,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啊。”克劳蒂娅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厚颜无耻地把责任从自己身上脱开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几只蝴蝶在花丛之中相互追逐着,悠闲与愉悦充斥着四周。克劳蒂娅躺在草坪之上,稍稍缓解了刚刚的紧张,闭目享受着午后的休闲时光。好久没有如此地放松了,军校的教官们不会允许学员们紧绷着的神经有一丝懈怠。所以像现在这样的舒适与轻松让她觉得是如此的不真实,甚至使她有了回到了故乡苏诺的乡村的错觉。不过静静卧在她身边的M28A7轻型半自动步枪,还有路过的背着同款步枪的学员们,提醒着她这还是在卡拉德联邦第一陆军士官学院。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放松地躺在这块草地上了,因为她即将从这里毕业,然后赶赴德其欧斯要塞了。也正是因为她马上就要奔赴前方,所以执勤的宪兵和教官们才没有对她这样放纵的行为有所打扰。三年的学习时光转瞬即逝,当初作为一名新学员接受的种种历练仍然记忆犹新,可是现在她已经从这里以一个还算是不错的成绩毕业了。

克劳蒂娅身上总会出现这样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不管她到哪里,总能够在那里混得不错。虽然她每次测试成绩的排名的确是比较靠前,不过她也是永远和最优秀无缘的。最有趣的是不论她进入学院时是什么样的名次,最后结果都是如此。从她擦边考上中学,到以第二的名次进入卡拉德陆军士官学院,最后毕业时都是这样的结局,没有一次违背了这条规律。照她自己的理论来解释,那是因为无论在哪里都得排出个名次,在名利的驱动之下总会有人脱颖而出。而她自己是个不追逐名利的“高雅之士”,所以不屑于与那些追名逐利之人比个高下。可是所有接触过克劳蒂娅的人都知道,这其实只是她为了自己的不求进取找个借口而已了。真正让她最后考核成绩不佳的正是那本《弗拉科斯攻城战》,要不是她在考核前一天晚上还在彻夜研读小说,也不至于最后在理论考核中完全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也有不少人劝说过她,不过她对于此类劝说向来是无动于衷。正是因此,她曾经在入学测试时与最好的陆军军官学院失之交臂,现在也同样没能在毕业测试时抓住晋升为军官去陆军指挥学院深造的机会。尽管现在她完全比不过那些在校就已经是尉官的优秀学员,可是比起那些出学校只能当个下士班长或是一等列兵的普通军校学员,她至少还搞到了个上士排长。

这样的午后好时光可要抓紧享受,以后去了前线没准就不会再有了。刚刚的紧张已经褪去,初春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和煦的春风扑面而来,让克劳蒂娅不免再次生出了几分困意。克劳蒂娅感到四肢越来越沉重,眼皮也无法支撑,“算了,就在这里再躺一会把,反正现在也没人管得了我。这次会梦到哪里呢?塔罗斯、达尼金、神圣泰拉、还是再回到那可爱的弗拉科斯,管她呢,睡着了不就知道了。”她在眼睛再次彻底闭上之前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