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忍?”路子明诧异地开了口。
言忍面无表情地看着路子明和文琪,冷冷地说道:“路子明,我听说你这是文学工作室啊,什么时候变成小三争斗室了?”
路子明一脸窘迫,“言忍你怎么来了?”
“刚在楼下谈生意,想起赵寅说起你的办公室就在这里,于是就来看看,”言忍淡淡地说道,“结果就看到文小姐那么杰出的演技了。看来文小姐是没把生活中的好演技发挥到电视里啊,否则今年的百花奖您是拿定了。”
言忍看上去像是个油盐不进的人,文琪一时吃不准这么对付她,脸泛着青白,手指节微微凸着。
言忍又瞟一眼路子明,厉声道:“路子明,你给我过来!”
路子明正是六神无主的当儿,听言忍这么一喝,就跟被操纵了的傀儡似的,往言忍和凌楠的方向走了几步,可是文琪咳嗽了一声,又让他回过魂来似的,就站文琪身前没动了。
“你的老婆你不护着,难道还要我护着不成?”言忍怒斥道。
路子明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凌楠,又看了一眼文琪,然后跟求饶似地对言忍说道:“言忍,你带凌楠先离开会儿吧,别真看着我出丑啊。”
言忍便扭头对凌楠说:“你是要跟我走,还是要留这儿跟这对奸夫****对峙?”
凌楠抬起头,看着言忍坚定神色,就仿佛在最冰冷的时刻看到的那么一缕阳光,于是她说道:“我们走吧。”
凌楠经过路子明身畔的时候,看到他的眼睛颠颠晃晃地往自己看来,然后他和文琪都被她抛在了身后,她快步走着,几乎是小跑着,想要把他们丢在身后,可是他们的影子,却始终晃在她的眼前,她奔进电梯里的时候,扶着电梯的门,眼泪几乎就又要掉下来了。
“要哭就哭吧,你是女人,哭不丢人。”言忍站在她身边,手插在口袋里他的声音里透着那么一抹冷静。
“谢谢。”凌楠拿手里揉成一团的餐巾纸试着泪,却还是不忘感谢言忍。
“谢什么?我只是看不惯女人被欺负罢了。”
两人出了楼梯,凌楠礼貌性地问了他一句:“你往哪里去?”
“回公司。”言忍往右迈了一步。
“哦,那我反方向。”凌楠条件反射地掉过头就往左走去。
言忍却停在原地,他看着这个女人那样急匆匆、狼狈地走着,忽然大踏步地追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一把拽着她的胳膊,就把踉踉跄跄往前拖去。
“你干什么?”凌楠几乎是吓得呆了,睁着一双大眼问道。
“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软弱的女人,被三泼了一身咖啡也不说什么是吧?你就打算这么丢着人回去啊?”
凌楠被这个莫名其妙冒出的人惊得话也说不出来。
言忍拽着他进了一高级时装店,把她转着圈丢给柜员,自己坐在沙发里,说道:“给她找身合适的衣服吧。”
“言先生,我们今天不过刚刚认识,我想我的事我还不需要你管吧。”在短暂的惊诧后,凌楠终于恢复了理智,她语气平静,却带着倔强说道。
言忍显然有些不耐烦,“你以为我喜欢那么多管闲事,可你看看你那副全身上下咖啡渍的模样嘛,我只是有洁癖,看不得女人这么邋遢地污染市容而已。你去挑件,我又不会给你付钱!”
凌楠真是火气大的可以,被路子明和文琪那对奸夫****气就算了,结果被这个不知道哪里跳出来的路人窝了一肚子火,她刚要反诘他,可是眼角往镶嵌在墙上的镜子瞟一眼,看到头发凌乱、衣服肮脏的自己,尤其胸前那块咖啡渍,就犹如自己被玷污的婚姻一般,她忽然有些感激这个莫名其妙窜出来的人了,如果不是他,自己今天真的不知道化解这伤心尴尬,如何撇开那对奸夫****走出来!
念及由此,她叹了口气,往衣架上看了一眼,挑了条修身的黑色裙子,说道:“就这件吧。”
言忍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件不错,你皮肤白,穿黑色应该不错。”
凌楠隐隐觉得不妥,但她现在心情沮丧,实在没心思去计较,就拿了那件黑色的裙子去调换了。
“不错。”言忍打量着在试衣镜前的凌楠。
凌楠便从包里拿出卡去付钱,言忍却依旧很淡然地说道:“我付过了。”
凌楠愣了一下,她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实在不知道他对自己莫名的好事出自何种用意。
这时店员拿着凌楠换下来的衣服说道:“小姐,你穿这身衣服很好看,要不就穿着吧。我帮你这身旧衣服打包带着吧。”
凌楠的目光落在那件白色的衣服上,恰巧咖啡渍的一面铺在上头,落在她的瞳仁里,只觉得那么扎眼,她撇过头,冷漠地说道:“不用了,这件衣服我不喜欢了,你还是拿去丢掉吧。”
店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言忍一眼,言忍对他点点头。
“我跟我前妻离婚时,她也是这样失魂落魄,我经常想着,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对她好点就好了。”言忍似有所感慨地说道。
“为什么离婚,因为你出轨了?”凌楠本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言忍言辞中的‘离婚’却是如此刺耳,让她忍不住像只刺猬似地张开了所有防御的尖刺,尖刻地说道。
言忍却似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她是个要强的女人,所以她离开我去了美国……话说了那么多,我还没向凌小姐介绍我自己,我叫言忍,是个商人,是赵寅的朋友。你和路子明的事,我已经从赵寅口里得知了。”
听到赵寅的名字,凌楠脸色微和,她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是我自己的原因,所以我失礼了。刚才的事,我还是要谢谢你了。”
“不用多谢我,我只是曾经和你在相同立场上,看着现在的你,就像看到了那个时候的我。”言忍淡淡一笑,“我刚才出手的方式未必妥当,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怎么样,你都保留你的尊严。在感情问题上,不论你的尊严多么庞大和不合时宜,但是守着它,至少你不会一无所有。”
凌楠怔怔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身上有种历经世事后淡定和容和,她忽然觉得悲从心来,忍不住低下了头,一滴眼泪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