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儿拽着凌楠去相亲的时候凌楠没去拒绝,她觉着自个儿是该找些事来做,如果总是沉浸在路子明带给她的糟糕情绪中,她非走到个死胡同里去不可,她必须让生活中充满了其他事儿,这能让她不会再有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来。
方嘉儿和凌楠一路走着,可她的兴趣点完全就在凌楠提到的那个“言忍”上,她听着凌楠的描述,忍不住兴奋地拍着她肩说道:“凌楠,我觉得这言忍完全就是个优质剩男嘛,你看吧,这年龄三十八,事业成功,有过婚姻史,但是现在这些婚姻都清零了,而失败的婚姻反而让他更能检讨自个儿以前的过错,而且也是个爱舞文弄墨的,跟你兴趣相投,这怎么听起来都跟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凌楠,你能在离婚后迅速碰上个这么优质的男人,我觉得你的人品简直太好了点,你就该抓着他,千万别给他溜了。”
凌楠把手插在口袋里,默默一路走着,然后说道:“其实我面对言忍的时候总有些道德上的犯罪感——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感觉,就好像我觉得不该刚刚离婚就这么快对另外一个男人动心的。”
方嘉儿睁大眼睛看着凌楠说道:“你没事吧?现在可是路子明对不起你,他出轨,还把你给甩了。结果你碰上个好男人,难道还不能对他动心了?就得一辈子困在上一段失败的感情里了?”
凌楠摇摇头说道:“别这么说,我觉得我现在对婚姻这事很没有信心,我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我的内心,所以我没办法这么快就去接受新的感情。”
方嘉儿看着凌楠一瞬黯然的神色,觉得自己也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于是她用自己的手按在凌楠的手背上,格外温柔地说道:“我相信过些时间就会好的。”
凌楠尽管笑得有些虚弱,终究还是笑了,“希望如此吧。”
她们一路聊着在一咖啡馆里坐了,方嘉儿就喋喋不休着开始叙述自己这段时间的相亲经历了,“凌楠,我说真的,这相亲有时候简直就跟退化到原始的货物交换时代似的。两个人一落座,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然后就跟情报接头似地问着,姓名?职业?年龄?兴趣爱好?然后觉着这交易不成功了,就立马告辞走人,连点虚伪的礼貌也没有。”
凌楠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实际了,所谓的绅士风度都像上个世纪的产物了。而我们,却总还残留着爱情的梦想。”
方嘉儿看着凌楠,挑眉道:“所以我们是不是也该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了?如果我们也变得那么实际,我们会不会也就不会坐在这里为这些磋叹了,我们现在也会衣着光鲜地挽着某些优质男人的手了?”
凌楠摇摇头,她的眼神有些空洞迷茫,“嘉儿,我常在想,我们坚持的这一切,是不是错误的?我们所抗拒的,所嘲笑的,反而才是适应生活的,才是正确的?”
方嘉儿愣了一下,然后就看了眼手表说道:“有些事我不知道到底是对是错,不过作为一个相亲的男生,居然让个女生等了一刻钟,我想这就是不对的!凌楠,你现在这儿坐会儿啊,我出去打个电话骂他一顿!我就算是个灰姑娘,我也打扮好了在这儿等他很久了啊,他就算是驾驶了南瓜车,也未免迟到太久了!”
凌楠看着方嘉儿匆匆而去的背影,手支着下颚,不禁苦笑了:她知道方嘉儿的逃避,是不愿和她再在这个问题上的深入,或许写书的人总是残存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梦想,她们明明知道这个社会越来越趋于实际,却总在期待那一份无关于利益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