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眼泪,到底是滴在地上,还是滴在他的心里?
东方昭和与东方昭荀接到东方宸夜里被人刺杀的消息火速进宫,进了御景殿时,皓炎与身着黑衣的冥洛并排而站,东方宸微闭着眼靠在椅背之上,睁天眼,看着进殿来的两人,他们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见东方宸低低的说道,“两位皇叔,那个女人,他就那样突然消失了,所有人都在说她是妖怪,你们说呢?”
东方昭和与东方昭荀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两位王爷,之前雪主子在这里,凭空消失了。”皓炎看了一眼东方宸,低声解释着。
“什么?”两人低声惊讶,再抬头看了一眼东方宸,他的神情哀伤莫名,却又有些不知名的烦燥。
“朕,我,总是觉得有些事情忘了,我,我甚至根本就不记得曾经让冥洛来行刺我。”
“皇上,奴才有些话要说,那晚,就是皇上在堇宵宫发现雪主子的那晚,其实雪主子之前约奴才去灵雪殿陪她喝酒的,她说她的心情很不好,后来奴才应约前去,灵雪殿的人却说娘娘已经喝醉了睡了,然后那些宫女却又暗中一直问我有关皇上明日是不是真的会去堇宵殿的事。奴才也觉得奇怪,但也并未多说。”
后来,我知道雪主子已经睡下了,就准备走的,哪知雪主子的近侍紫烟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她说雪主子不见了。因为雪主子已经被皇上下旨软禁,所以我们只能暗中去找。后来奴才找到堇宵宫,果然发现雪主子已经醉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后来,奴才正准备去找人来带雪主子回去,雪主子就开始说了些胡话,她说……她说,好累哦,如果我走了,宸儿会不会不记得我了?这么辛苦我才把他拉扯大,他居然敢忘了我,娘娘,你说他是不是该打?皓火学着当时雪儿的语气说了一遍,奴才当时只是觉得,娘娘她是在说酒话,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皇上,你可记得那日雪主子跟臣说的话,她说,要跟我划拳,所有人当中,臣只跟……先太后划过,雪主子又是如何得知?”东方昭荀自己先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这太荒谬了,根本就不可能。
冥洛抿紧了薄唇,“皇上,不知道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东方宸看了一眼冥洛,头痛得厉害,“你不就是冥洛么?”
东方昭荀看了一眼冥洛,上前一步道,“皇上,其实当日在进京途中我等遇伏,就是这位大侠出手相救,我们才得以逃出生天。”
东方宸微微一惊,当年他的年纪尚小,只知道娘受了重伤,根本就没顾及到原来是有人出现救了他们。
“冥洛一向是个喜欢无拘无束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进得官场,那日出手相助,并非因为你们的身份尊贵,也并非因为我好心助人,而是因为先太后,她一个弱女子为了救你们,可以连命都不要。再后来,宫里举行的擂台,她一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她了,当时她骗我说好是皓炎的徒弟,但是她毫无章法的打斗,根本就是一个丝毫不懂武功之人,可是她的招式,却又带着自己的防备,让人不能轻易拆解,正如刚才雪主子所使出的招数,一模一样。”
“你们都是怎么了?你们跟我说这么多,是想说,那个女人,她就是我娘么?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太荒谬了。”东方宸低吼着,想到了她冲他喊,想到了她唱出的那首童谣,想到了她敲茶壶,因为乡下地方没有什么乐器,是药大娘教他跟娘这样敲来伴奏好听的。
想到了她受伤滴血的胸口沾红了白衣,想到了,她的眼泪,还有她的绝决天涯。
‘宸儿,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其实很多答案,都在字字点点之间,不要轻易听信他人的话,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与感觉。’干娘说过的话响在耳边,东方宸抬头看着皓炎,“干娘今夜住灵雪殿,快去,立刻请干娘过来一趟。不,还是不了,我们立刻去。”
“民妇药氏参见皇上。”药大娘慈爱地看着东方宸。
东方宸忙过来,扶起药大娘,“干娘,这里都是自家人,就不须多礼了,宸儿这么晚来找扰干娘,是有要事要问,干娘,你可知道雪儿到底是什么人?”
药大娘微微一征,随即笑了笑,“其实皇上会来问干娘,说明,皇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就不用再问了。”
东方宸的身子软软倒下,不会的,不会的,雪儿就是娘,娘就是雪儿,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为什么,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雪儿出现在予思宫,熟睡着的段文姬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立刻苏醒,睁开眼睛,还未治得完全好彻底的眼睛有些模模糊糊,“你是何人?”
“是我。”
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这不欢迎你,滚出去。”
雪儿冷冷一笑,坐在她的床边,“你根本就不喜欢东方宸,但是却与她们狼狈为奸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我,你做这么多事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有人说过,这后宫就是一座改造场,可以将一个纯洁美好的心粉碎,正如你。后宫如果没有了斗争,还有什么意思?告诉你,你要怎么对付我,都好,因为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你要记住,从今天开始,如果你再帮着那个老妖婆,做出任何会伤害到东方宸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说到身份,如今我们平起平坐,论家世,我将永远将你踩在脚底。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我都要你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