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这位小哥,咱们来福客栈可是个好地方,别的不说,就这饭菜啊……”里边的店小二一搭毛巾迎了上来,那那种云逍曾经很熟悉的腔调说道。
“我知道,松子鱼,腌菜腊肉,福酒!”云逍截住店小二话头,干脆利落地报出了三个菜名。
小二眼睛一亮:“这位小哥看来是老食客了!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云逍点头走了进去。
“李叔,可还记得我么?”
云逍站在李掌柜面前微笑着道。
“谁啊?”李掌柜一边拨着算盘,“噼里啪啦”算了几下,这才抬起头来:“嘿!是你这臭小子!这一年多死到哪儿去了?走也不跟李叔我说一声,害得我担心了好久,后来差人去落仙村问了,才知道你出去闯天下去了!”
“实在对不住了!李叔,我也是有难言之隐呐。”云逍赶紧抱拳道。
“啪!”李掌柜一个爆栗敲在云逍头上:“难言个屁的隐,在李叔面前收起你的文酸劲儿!”
云逍摸着额头痛呼,脸上的笑容却无比地开怀。
“哎!你小子走后,我这儿小二都换了好几个了,愣是没有一个像你,总觉着少了股机灵劲儿!”李掌柜看着云逍,不禁感叹起来。
云逍只顾着笑,却没有说话。
“怎么着?在外面混得不如意吧?我当时就说了,你这么一去啊,多半难混出什么名堂来,还不如留在这儿帮我,过个几年让你当个管事儿的,那样多好?这次回来,还走不走?”
云逍听着李掌柜挽留的话语,心下有些感动,却还是说道:“要走的,李叔,我今儿晚上在这儿住一夜,明天就离开青州了。”
“你啊!哎!行了,你李叔也不劝你,就你那性子,十个李叔都拦不住你。楼上有空房,你随便挑,饭菜算我的,就当李叔我为你践行吧!”李掌柜说完进了下厨房,没多久饭菜就做好了,显然是他刚才特意吩咐的。
云逍笑呵呵地陪李掌柜吃饭喝酒,时不时说些往日在这青州城和落仙村里的趣事,一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光里。
“嗯?李叔!你可认识那两个人?”
云逍突然停了筷子,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娘被两个大汉夹在中间,从楼上走下来,出了客栈大门,消失在夜色中。云逍瞅着那小娘看了几眼,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李掌柜闻言一愣,捅了一下云逍的胳膊,小声说道:“嘘!小点声!那两个汉子是李家的人,和你李叔我不一样,他们是真正的李家人,不像我啊……喂!臭小子,你干嘛去?”
李掌柜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啪”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磕在桌子上,而云逍已经跟着冲了出去,眨眼间就不见了。
李掌柜追之不及,拿起云逍留在桌上的小袋子,打开一看,竟是一些白花花的银子,足有几十两之多,他愣了一下,随即看着门外,叹道:“哎……臭小子,混出个人样再回来,别给你李叔我丢脸!”
却说云逍,跟在那两个大汉身后,一路走到了城外的河边,云逍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只能在不远处躲着观望。
“少爷说了,抓到她直接杀了!”
“嗯!就这里吧,用袋子把她装起来,放些石头,沉到河里。”
两个汉子商量了一句,便决定了这少女的生死。
“住手!”
云逍眼看那少女被装进了一个黑布袋子里,立刻冲了出来。
“什么人!”
两个汉子喝道,脸上浮现出惊慌的神色。
“你们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杀她?”云逍冷声问道。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既然被你撞见了,那你就和她一起去死吧!”
这两人怎么会是云逍的对手,云逍走上前去“啪啪”两下打晕了这二人,把那黑袋子给解开了。
红妹挣脱出来,看见了一个让她喜出望外的人。
“仙家,是你?太好了,仙家,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红妹一眼就认出了云逍。
云逍听着她如此称呼,一下就想起来了,便问道:“对了,你是不是清水村那个差点被无魂人抓走的小后生?”
“对对对,是仙家你救的我!仙家,红妹求求你了,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小姐吧。”红妹眼睛都急红了,不住地磕着头哀求。
云逍赶紧把她扶起来:“别这样,你叫我云逍就是了,什么仙家不仙家的,修仙之人,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
云逍这么说,红妹可不敢真这么做,但仙家的话更不能违逆,她揪着眉毛想了想,才道:“云……云大哥,我求你救救小姐,她好可怜!”
“嗯,你两次遇险都被我撞上,看来我们确实有缘,你说吧,什么事儿?”
原来红妹是城主府的丫鬟,她口中的小姐正是城主张阔的独女张珊儿,也是云逍当店小二时梦寐以求的女子。
一个月前,李家二少爷李天明无意之中看见了张珊儿,顿时惊为天人,便想方设法给城主张阔施压。这李家家大业大势也大,更和青峰剑派有密切的关系,又哪里是一个小小的青州城城主能抗衡的?
张阔觉着李天明虽然有些傲气,可他生得文俊秀气,书生味儿十足,倒也算是张珊儿的良配。只是张珊儿不想嫁给李天明,让张阔感到很为难。他只有一个女儿,十几年来一直当掌上明珠般捧着,本不愿牺牲女儿的幸福,奈何李家逼迫太甚。
多番劝说之下,张珊儿也只得点头答应下来,定下婚期。可就在一个时辰前,红妹发现了李天明的滔天罪行!这李天明简直是个衣冠禽兽,他表面上温文有礼,暗地里却养着一群幼女,用来发泄自己的兽欲。这还是红妹亲戚家丢了女儿,才被她意外发现的。
红妹有个好朋友在春花楼当侍女,这春花楼是一间妓院,红妹知道这里头经常发生些买卖女子的事情,便去问了问,临走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有人扛着几个黑布袋子,里边似乎有人在挣扎。
红妹悄悄跟了过去,看见了那残忍的一幕,想要回去告诉老爷和小姐,不料被人发现,抓了起来。于是就有了刚才被云逍所救的情形。
“原来如此。”云逍听完红妹的话,心里颇为感慨,他今天才知道城主家千金的名字叫张珊儿,十二岁那年,云逍不经意间看见过张珊儿一眼,从此不能忘怀,没想到今日却是碰上了她的侍女,知道了她现在的处境。
虽说云逍和张珊儿之间往日没有交集,但云逍还是打算去帮她一次,遂对红妹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城主府,把真相告诉他们,到时候看他们怎么说吧。”
“嗯。”
红妹点点头,引着云逍往城主府走去。
李府崛起以后,占据了城中央那片最好的地段,所以很久很久以前城主府就搬到了城西,占地不过十数丈方圆,比李府小了不知道多少倍。
红妹带着云逍走城主府后门进去,敲开了最里头一间屋子的房门。
“小姐!小姐!快开门!”
红妹压低了声音急道。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一片绝美的颜色。
张珊儿看着一脸急切的红妹问道:“红妹?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她看到红妹身后的云逍时,一双秀眉不由得微微蹙了起来。
“小姐!出大事了!”
红妹不待张珊儿说话,把云逍请了进去,对张珊儿说起了今天的事来。
“什么?怎么会这样?”张珊儿听得捂住了嘴,惊呼道。
“小姐,这是我亲眼所见!”
“这……走,去找我父亲。”
张阔本来就要睡下了,见自己女儿急急忙忙赶过来,只好开门把人迎了进去。
红妹又把事情给张阔说了一遍,张阔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可他知道红妹不会骗他,一时间默然无语。
“走!马上走!珊儿,我们离开这里。这个城主,爹不当了!你娘去世得早,爹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进火坑!”张阔霍然而起,说道。
“爹!”张珊儿两眼泛着水光。
“女儿,我们离开青州城!带上红妹,我们现在就走!”张阔握住女儿的手重重说道,然后收拾起东西来。
“有人来了。”云逍忽然说道,他隐隐听见府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离这儿大概三十丈远,以他的耳力,十数人一起行动的声响还瞒不过他。
“这位是……”张阔停了动作,这才想起询问云逍的身份。
红妹一拍额头:“我都忘了,这是云大哥,他是青峰山上的仙家,半年前青州发生的怪事儿,就是他解决的,而且还救过我两次,这次如果不是云大哥,我已经被李家的人沉到河里了。”
张阔一听,当下就要行大礼,这修仙之人在凡人眼中和真正的神仙没什么两样,他们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何况还于他有恩。
“珊儿,还不快给仙家请安。”张阔见女儿不动,赶紧扯她衣袖。
云逍抬手拦住两人,说道:“你们不用这样,我云逍现在就是一闲云野鹤。门外来了很多人,你们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先走吧,到西郊河边等我。”说完也不等张阔父女说话,便一阵风似地消失了,只留下一脸惊色的父女俩。
“珊儿,别发呆了,东西也别收拾了,走吧。”张阔在床下取出一个大盒子抱在怀里,在书架上的某处地方动了一下,后面便显出一个通道来。
云逍在府门口撞见了十来个黑衣人,将他们悉数打晕在地,往城中李府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