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麻雀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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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四刻:「光阴」 幸福残像 永不磨灭记忆(6)

“这么说的话,其实当时是你将那支‘笔’放在谷木香的课桌里的喽?”听到这里的时候,盛夏才终于得出了结论:难怪文谦刚才会说,自己就是害死谷木香的凶手。

“是的,就是我……”文谦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当时的我压根就没有想到,其实根本就不用我去提示,她早就已经先我一步地想到了写情书这个方式。期间还一直苦恼着没有灵感,写不到自己理想的那个状态。所以,我就一边开玩笑地告诉她:可能是用的笔没有灵性……”

“终于,她写出了完美的情书,也如愿以偿地送了出去,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收信的对象根本不是你,对不对?”盛夏默默地接口说道。

“没错,为此我的心情极其糟糕,尤其是当想起和她之前的点点滴滴……”文谦再次陷入回忆的漩涡,和谷木香在共同经历过的一幕幕霎时间涌上脑海。

调皮的男生会被老师体罚,是青流高中不言而喻的一条校训。

虽然教育制度明确规定老师不允许对学生使用体罚方式,可是这股恶习不知何时悄然刮遍校园,并没有人站出来阻止或者戳破。只因为体罚方式多种多样,隐蔽且难以察觉。

被体罚的男孩子们,不外乎是淘气顽皮、不服管教,于是被男老师凶狠地拎到无人的空教室里,有时用铁尺抽打他们的大腿,平时穿着校服长裤、运动裤,根本不着一丝痕迹;

有时被关罚禁闭,锁在楼梯下面窄小闭塞的小储物间里,从清晨一直到很晚才放回家。不给饭吃也不许上课,如果家长打电话过来询问,老师会直接说学校临时补课搪塞隐瞒过去,学生多半也不敢将事情告之被蒙蔽的家长。

甚至还有被命令自己打自己耳光、在烈日下暴晒罚站等例子。

在学校里独立特行的文谦自然成为男老师黑名单上的第一名,更由于其顽劣不化、屡教不改、当面顶撞师长等原因,受到的体罚次数尤为多。

那次,他又被老师关进了小储物间,已经到了中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昏昏沉沉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发出一窸窸窣窣的声响。

蓦地,储物间的门被打开了,一道刺目的阳光像刀子似的刺入尘土飞扬、空气污浊的空间,当文谦仰起头,刚要嘲讽老师那张假仁假义、道貌岸然的嘴脸时,却逆着阳光看到一张忧心忡忡和关切的脸庞——是谷木香!

“嘘——”只见她猛地伸出食指抵着嘴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将文谦讶异地声音堵回干涸的喉咙里。他跟着谷木香招呼的手势,悄悄溜出了储物间,只见她再次重新将储物间的门锁上。

“你,怎么……”文谦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我偷来了钥匙……”她涨红了脸颊,跟随在后面的文谦看到她连耳朵都红彤彤的,心中的讶异更加重一层。

他知道对于这样一个循规蹈矩、不起眼的乖女孩来说,任何一件冒险的事情对她们的道德底线都是一种挑战,更不要说从老师那里偷钥匙,仅仅为了救他!

“谷木香……”文谦呆呆地望着这个羞赧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女孩,胸膛里涌动着一股难以抑制的特殊情愫。

他只知道,从此以后,面前的这个女孩将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是的,当自己满心地以为暗恋的女生终于肯迈出第一步,向心上人表白的时候,却愕然地发现那个要被表白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却好巧不巧地是那个给自己出主意的人。这种几近戏剧性的变化,估计谁被摊上了,内心都五味杂陈般混乱吧!

“所以当时的我很不理智,就在知道结果的那一天起,当着班上所有人的面,对她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而我们的关系,就在那一刻,又再次恢复到了以往平行线的状态。”说到这的时候,文谦显得十分地后悔,“不过就当时的情况而言,这样也算是正常吧。毕竟从客观的角度来说,关秋彦确实在任何方面都要比我高上一筹。所以过了几天之后,我也想通了。但却为时已晚,因为那个时候的谷木香,一方面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跟邱莎莎公主党的人混熟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上次太过冲动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已经再也不愿意原谅和接受我了……”

“嗯,这也难怪,当初她确实一下子在女生群里受欢迎起来了呢!”盛夏感同身受地说道。

“哼!受欢迎?算了吧!”文谦对盛夏这番话却抱以了嗤之以鼻的态度,“你是因为跟那群居心叵测的女人们没交流,所以压根不知道,当时关于‘谷木香是耍了手段让关秋彦跟她发生肉体关系,才得以和对方交往’的说法,在她们私底下可是传得很high啊!”

“……”盛夏沉默了,眼神也黯然下来。因为类似的风言风语,她也确实有所耳闻。

“当初我知道关秋彦并不喜欢谷木香,可是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所以拜托关秋彦暂时接受谷木香……”

文谦直直地望着眼前黑暗的虚空,兀自在回溯中奔跑,“没想到这样的举动却阴差阳错的得罪了另一个可怕的人物——同样暗恋着关秋彦、没有勇气去告白的邱莎莎。所以,当她得知谷木香和关秋彦交往之后,竟然在嫉妒和愤恨之下做出那么低级无耻的报复行为。我曾经去私下里找过邱莎莎,想要警告她不要再继续伤害谷木香,万万想不到反而被她利用了这件事情,造成了我和谷木香之间的疏离和不信任……”

看着文谦一脸凝重的眼神,盛夏基本上已经粗略地知道了接下去将会在文谦、谷木香和邱莎莎这三人身上,所要发生的惊天大事——

神色一脸凝重的谷木香,刚从教室办公室出来,迎面就正对上了正背靠在走廊上,以一种歪歪扭扭的站姿站着的文谦。

“约会又被发现了?这次是被那些老古董看见了什么?”

“你适可而止吧!”谷木香几近崩溃地冲着文谦嘶吼道,“是你到老师那里去告密的,对不对?!”

“切!我说你别这么不动脑子好吧?你昨天有告诉过我,自己要跟关秋彦去星星咖啡店约会的事情吗?”文谦眯着眼睛看着谷木香,然后用一种嘲弄式的语气说道,“我只不过是想来告诫你,如果你多少还有些头脑的话,与其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倒不如回去问问你那所谓的‘公主党’里到底有没有内贼比较好。不良的谣言基本上都是从那几个变态的女人嘴里传播出来的……”

“不准你这么说莎莎!”谷木香猛地打断了文谦的话,“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莎莎已经全都告诉我了!你是因为追求她失败,所以才对她甚至与她相关的人都怀恨在心。”

“什么?!我追求她失败,怀恨在心?!”一听到这种说法,文谦顿时觉得自己的肺都有一种濒临气炸的感觉。情绪激动的他猛地一下冲到了谷木香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捏着对方的胳膊就是一通怒吼,“你倒是给我搞搞清楚状况,到底是谁在追求谁,谁又因为看不惯你和关秋彦交往而心怀嫉恨!有种你现在就把邱莎莎那个混蛋女人叫来,我倒是可以跟她当面对峙看!”

“好疼……你放手……”肩膀传来的疼痛让谷木香的眼角已经逼出了眼泪。

文谦这才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赶紧放开手。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像你这种小心眼的男人,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和你说话!”

“我小心眼?我小心眼就不会去拜托关秋彦假装接受你的表白!”

“什么……你说什么?”

“难道和全校最受欢迎的男生交往以后就开始瞧不起人了吗?告诉你,从一开始关秋彦喜欢的就是别人,他只不过是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假装接受你而已!快点清醒点吧!否则你会被这些人害死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之间噎在了喉咙里,是从谷木香眼眶里滚落的大颗泪水,瞬间熄灭了他满腔怒火。

“木香……不要哭……我、我……”

然而,就在他还来不及道歉的时候,谷木香就早已一个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走廊旁边的女厕所,久久都不肯出来了。

“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她都没有原谅我……”虽然已经从回忆中走到了现实,但文谦却依然显得十分地沉重。

“那不是你的错,是邱莎莎那帮‘公主党’犯下的罪行。”看到如此痛苦的文谦,盛夏不忍地安慰道。

“不!是我伤了她的心,相比于邱莎莎等人做出龌龊行为,关秋彦并不是真心喜欢她这件事情带来的伤害,才是真正具有毁灭性的!”听到这话的文谦,竟突然抬起头,用一种几近复杂的神情看着她。

“……”文谦说中了核心,盛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