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火,把逸仙谷烧成了光秃秃的一片。
夜色沉沉,远处依然是一片火海,照得逸仙谷如同白昼。大地上散发着余热,死灰不时地复燃,冒着缕缕青烟。
水火无情,难道所有的人都被烧死了吗?
忽见一条人影在青烟中晃动,正是韩霜雪!
她的身上除了刀伤,就是火伤。头发烧焦了,衣服烤煳了,裤子只剩下了半截,脚趾也露出了鞋外。脸上灰蒙蒙的,就像是刚从灰堆里爬出来一样。
她拖着沉重的双腿,蹒跚而行,又渴又饿又累。举目一望,一片废墟,半条人影也不见。
她真想放声大哭一场,可是一滴眼泪也没有;真想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但是哪儿都不能落足。
只有一片余烬陪伴着她,她的心里充满无尽的孤寂和恐惧。
突然,废墟里冒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她吓得撒腿就跑,却听见那东西竟然发出怪异的叫声,向她扑了过来。她的魂几乎都被吓没了。
忽听有人喊道:“师妹,师妹!”
韩霜雪一听声音,喜从天降,立即叫道:“大师兄,二师兄!”脚下生风,返身向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迎去。
只见董云青和高云峰互相搀扶着奔了过来。
韩霜雪对他们的恶感顿时冰消雪融,只觉得他们是那么的可爱。一番激动之后,再看他们的样子,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就又陷入了悲哀之中。心道:见到这两个废物又有什么用?既解不了饥,也解不了渴。
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双眼发直,仰面向天,抽搐了好一会儿,竟然哈哈狂笑起来。
董云青和高云峰不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都是一愣。
只听韩霜雪从牙缝里一字一字地道:“好,好,太好了,烧得只剩下一堆白骨才好呢!从头烧起,一直烧到脚。不,还是从脚烧起,先烧断两条腿,再烧断两只手臂,然后一直烧到心。哈哈哈,对,就是这样。偏不让他马上就死,让他在火里打滚,尝尽被火活活烧死的滋味。哈哈哈,太痛快了!”
董云青近前拉她道:“师妹,你怎么啦?你疯了吗?”
韩霜雪双眼一瞪,骂道:“放屁!你才疯了呢!”她的眼光令人生畏,吓得董云青急忙缩回了手。
她恨恨地道:“你们猜,包清宇和那个小婊子会怎么样啦?一定是被大火烧死了!你说痛快不痛快呀?”说着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董云青与高云峰对两人的憎恨决不亚于她!
高云峰咬牙切齿地道:“哼,这么大的火,兔子都逃不掉,他们身上又没长翅膀,怎么还能活下来?只怕早就被烧成灰烬了!”
董云青道:“太便宜他们了!我恨不能亲眼看见,他们被大火活活地烧死的样子,那才称我的心愿呢!”他的嘴角因极度的痛恨而扭曲变形。
他们一直对两人持排斥的态度,说穿了也是缘于一种难以言表的私心。
因为同是少男少女,对儿女情长都充满了无尽的渴望和遐想。两人的亲密关系,无疑刺激了众人的眼球,特别是韩霜雪,貌似正统,实则内心的感觉更强烈!
韩霜雪突然想起了什么,自语道:“师父离开逸仙谷多长时间了?他现在在哪里呢?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人在危难的时候,就会想起亲人。
董云青与高云峰何尝不盼望师父早日回来呢?可是这只是一种盼望而已。两人情绪低落,不能回答她的话。
韩霜雪不高兴地道:“你们怎么不说话?难道都变成了哑巴不成?哼,我早就知道问你们也是白问!”又幽幽地道:“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吃的烧光了,住的也烧光了。师父他老人家到底在哪里呢?他不会撇下咱们不管吧?”
董云青道:“师父不知道逸仙谷变成了这个样子,当然不会来管咱们了。”
韩霜雪道:“那咱们还是下山去尘罩寺找师父好了。”
高云峰道:“咱们并不知道尘罩寺在哪里,怎么去找呢?”
韩霜雪抢白道:“你怎么那么蠢呢?咱们不会去打听吗?”
三人并不知道,尘罩寺也与逸仙谷一样,被天罡帮付之一炬,变成了一片瓦砾。武林的局势更加复杂多变了。
董云青胆怯地道:“可是,咱们从来没有离开过逸仙谷啊?谁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咱们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生活下去呢?”一想到需要自己独闯天下了,心中就有太多的忧虑。
韩霜雪骂道:“你们俩真是一对废物,什么都干不成!”其实她的心里也是一片迷茫,却只知道责怪别人。
三人每想出一条出路,就被各种理由否定了,因此就更增添了一层烦恼,对包清宇和戴婉如也就更增添了一分痛恨。
三人筋疲力尽,懒得再想什么主意了,萎缩在地上。
韩霜雪一向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的苦?眼泪不住地流淌。温室里的花朵怎么经得住风吹雨打呢?
她恨,恨这个世界,也恨这两个无能的师兄;她恨,恨包清宇,更恨自己的师父。
师父为什么撇下她不管?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不来照顾她?
其实,山上到处是宝,何愁找不到吃的?只是他们平日太缺乏锻炼了,所以一到危难时刻便束手无策了。
黎明时分,正是一天中温度最低的时候,大地变得僵硬了,三人衣不蔽体,山风吹来,好不寒冷。
韩霜雪多么希望能有意外之喜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啊!
突然,透过晶莹的泪眼,一个幻象产生了!她用力一揉双眼,一跃而起,只觉得浑身是劲,饱含激情地脱口叫道:“师父!”
一阵狂喜,泪水更浓了,扑在师父的怀里大哭起来。董云青与高云峰也奔了过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果然是师父洗心罗汉齐逸群!
齐逸群的脸上充满了惊异之色,询问道:“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霜雪见问,委屈得哭了起来,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