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为对于那些已是危机四伏、“山雨欲来”的婚姻,主动地促其尽早结束倒是正当的。她这里指的是那些由于种种原因而使双方早就心灰意冷的婚姻,那些由于草率决定而造成的可悲的婚姻。
而对那些已进入双方厌烦、各自忧郁的婚姻,夫妻则都应以一种新的观点来看待自己和对方,以新的态度来对待生活方式。他们应该讨论一下互相之间产生隔阂的原因、过程,这将有益于他们各自的生活。有些情况下,出于真正双方自愿的、友好的暂时分离——比如一周中有几个晚上分开——将会改变互相厌烦、忧郁的气氛。
我们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得到重视,希望自己有机会表达自己、充分展现自己的能力,即使是夫妻之间也是这样。但同时,我们每个人都有具有与生俱来的“控制欲”。我所说的“控制欲”,指的是一种不健康的、想要操纵别人的企图。你想要控制环境,控制别人,坚持事情要照你的方法做才觉得有安全感。当别人特别是你认为应该和你保持一致的人,不照你的意思去做时,你就马上变得顽固不通、自我防卫、焦虑不安。所谓的控制欲还指你十分在意别人的行为,有控制欲的人就是经常为别人不合己意的行为抓狂。这种控制欲会严重影响你的婚姻生活,甚至毁了你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庭。
有一次,一个女孩向我倾诉,由于自己的能干而失去了一个很合适的男性。这个女孩从事的工作是经理,平时发号施令、制订计划,工作非常“得心应手”。但在社交场合,她却不能做得如此成功。她仔细分析自己:“我发现,当我的男朋友刚刚打开雨伞,我已经叫来出租车;电梯的按钮由我来按;晚餐时为他点肝脏和熏肉,因为他的血压不太正常。所有的工作都是我这个能干的女性去做,他甚至从没有机会为我拉开椅子或帮我脱下外套。最后的结果是,他离开了我,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想自己是太能干了。”
另一位我熟悉的女士曾对我说:“每当我丈夫挤牙膏从中间压挤时,我就会抓狂!每个人都知道,应该从尾巴向前面开口处挤嘛!”
为了好玩,我对我认识的朋友做了一份调查表看看牙膏该怎么挤。我的设想是大家应该都明白,牙膏应由尾挤向开口处;然而调查结果显示,只有约一半的人知道应由尾端先挤;而其他一半的人竟认为,挤牙膏应从中间开始挤压!
当然,重点并不是你从牙膏的什么地方开始挤,而是你应该将牙膏挤到牙刷上面,至于牙膏是如何附着到牙刷上的,事实上并不太重要。假使真的有问题,那应是从我们内心制造出来的!
婚后关系的好坏完全是由婚姻本身的质量决定的。如果能合情合理地处理好自己与他人的友谊和自己与爱人的婚姻这两者之间的关系,那对婚姻质量就只会提高而不会削弱。她自己和别人(当然包括男人)的友谊就不断地增加着她婚后生活的热情和乐趣。事实上,当她在友谊上给予的和得到的爱越多,她在婚姻关系——她最重要的关系上所存在的爱就越多。作为对她们婚姻关系的补偿,这些友谊使她们减少了以前那些毫无益处的互相猜疑。
有的夫妇认为只要能维持共同的生活那就算有爱情,即使这样的婚姻实际上并不幸福,他们也不愿离婚,他们常常说这是为了孩子和出于对对方的纯粹的同情。我想这种抉择在有的情况下是对的、必要的,但它毕竟是只剩下“婚姻”的形式,而不再有美满的爱恋了。
我为今天这样多的人离婚而感到悲哀,更为那么多人陷在没有真正爱情生活的婚姻枷锁中而叹息。经过几十年的风霜坎坷,我懂得了婚姻是人类生活中最为稀少、美妙、幸福的组成部分。人的生存是互相需要的。尽管保持自我满意与两人关系的平衡是很难的,但成双成对确实是人类最美满的生活结构,特别是那些在自由认真选择之后而结成的“鸳鸯”们。当然,古往今来这种幸福并不是随手可采的——往往是一个想要亲密而另一个却正想远走高飞,甚至两个都想各奔东西——但这确实是值得努力的。
《爱情的珍珠》是一则最残忍的故事,相信读完它后,你会对精致的爱情产生很多想法。
故事出在印度的北方,这里有产生天下最动人的爱情故事的第一流沃土。这个国度充满了阳光、湖水、茂密的森林、成群的山岗和富饶的幽谷。远方天际群山起伏,峰峦和山梁上覆盖的皑皑白雪可望而不可及,终年不化。一位年轻的国王治理着这个国家。他遇上一位天香国色、温柔可爱的姑娘,就娶为王后,全身心地热爱着她。爱情是他们的,它充满了欢乐、柔情和希望,它既细腻入微又大胆而热烈,无与伦比,你能梦想到的一切爱情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他们的爱情持续了一年半光景,忽然有一天,王后被密林中的一种毒刺扎了一下,便香消玉殒了。
王后死去了,国王痛不欲生,一言不发,呆立不动。人们担心他会自杀;他没有儿子或兄弟来继承他的王位。他俯伏在爱妻的灵床脚下,滴水不进;灵床上是王后娴静的遗体。就这样过了两天两夜,后来,国王站了起来,吃了一点东西,平静地四处徘徊,似乎已经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断。国王下令把王后的遗体殓入铅与银铸的灵柩。灵柩外面是一口中棺,用最珍贵、最芬芳的包金木料做成;最外面是用雪花石膏做的石椁,镶嵌着珍奇的宝石。国王在池塘边,在花亭、水榭、矮丛和皇宫的楼阁里捱过大部分时光,追索亡妻的芳踪,昔日他们曾厮守在这些地方。他最后回到了大臣们中间,当众宣布了自己的打算。
他说自己再不能去接近别的女人,再不能想到她们了,所以决定找个英俊的青年代替自己,训练他担负起国王的重担,等这个青年能代替他的时候,就让他去行使国王的权力。而国王本人将毕其余生,竭尽全力,用他的全部资金,用尽所有归他支配的财富去修~个建筑,纪念他那位无与伦比、温柔可爱的心上人。这个建筑应该尽善尽美,比现在的和未来一切建筑都更加辉煌,它落成以后将成为一个奇迹。人们将对它无比推崇,赞不绝口,都期待一饱眼福,从世界各地到这里参观,缅怀王后的芳名和她的一切。国王说,这个建筑将命名为“爱情的珍珠”。
臣民全都同意了他的打算,于是他开始实施了。
年复一年,他终年全力以赴地装修这颗“爱情的珍珠”。人们在一处地方垒起一个用天然石料筑成的巨型底座,从那里可以远眺幽谷对面群山上的开阔雪景。那里有村落、小山和一条蜿蜒的河流,离那里很远的地方还有三个城池。人们把雪花石膏外椁放在那儿,又修起一座精致的亭子。亭子周围是用奇特可爱的宝石做的立柱,还有雕刻得巧夺天工的围墙。巨大石椁上面是亭子的穹顶,上面有尖尖的立角和圆顶,如同钻石一般,精美绝伦。起初,“爱情的珍珠”的规划并不像它后来实施时那么大胆精巧。当时它的规模要小一些,更富于装饰性,外部的镶嵌也更繁复,包括许多透景,还有不少玫瑰色的精巧立柱。石椁摆在其中,宛如孩子睡卧在花丛里。当初的圆顶上铺满了琉璃瓦,用银子做框架,用银子相连接,不过这个办法又被别的方法代替了,因为它显得过于致密,没有秀拔腾飞的态势,不足以体现国王不断增长的想像力。
因为,此时的国王已经不再是深爱着年轻王后的翩翩少年,而俨然是一个严肃稳重的男子汉了,他一心只想着“爱情的珍珠”。逐年的努力使他研究了修建拱门、墙壁和飞檐的种种新方法,研究了上百种石料、上百种色彩和上百种效果,这都是他以前没想到过的。他的色彩感觉更高雅、更冷静。过去,珐琅嵌金丝的熠熠闪光使他赏心悦目,而现在他对这些已经兴味索然。现在他寻求的是碧空般的蓝色,是朦胧玄妙的明影,是出人意料的一束乳白光芒,微泛紫色,他在追求恢宏开阔的胜境。他对雕刻、装饰、镶嵌以及所有小心翼翼弄出来的东西全都厌腻了。他提到以前的装饰时说:“这些东西挺漂亮。”他把它们用在了附属的建筑上,以免妨碍他的主要计划。他的艺术趣味越来越高。目睹“爱情的珍珠”从雏形渐渐变成一个超越人类的现实,博大恢宏,壮丽无比,人们半是敬畏,半是痴迷。“这个奇迹真了不起啊,”人们私下议论着,“爱情会创造出奇迹来。”全世界的女人,不论她们有没有别的爱人,都爱上了这位感情深挚、气度宏伟的国王。
一条宽阔的走廊从建筑中心穿过。对这片景致,国王越来越关心了。他从建筑内部的门道朝排列着无数立柱的走廊望出去,目光掠过建筑中心的空地(空地上那些玫瑰色立柱早被去掉了),掠过亭子的顶部,亭子底下摆着那个雪花石膏外椁,穿过一个精心设计的出口,望见了远方群山的开阔景象,万山之王就伏卧在几百里以外的地方。两边是立柱、拱门、飞檐和画廊,高耸欲飞,宽敞而含蓄,宛若一队巨型的大天使隐伏在上帝周围的荫影里。人们看到这番严谨的美景,起初欣喜若狂,继而战栗起来,心生敬畏。国王常常伫立在这里,眼望这番景色,感慨万端,不过他并没完全心满意足。他觉得,在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前,“爱情的珍珠”的什么地方还有待改进。他总是吩咐在它上面做些小小改动,或是把刚刚改过的重新恢复起来。一天他说,如果没有那座亭子,雪花石膏外椁会显得更加简洁。他揣度了好一阵,才下令把亭子拆掉搬走。
第二天,国王来了以后一语未发,接着两天还是这样。接着他整整两天没露面。后来他回来了,带一位建筑师和两位著名工匠,还有个随从。
人们聚在一起,默默地观看,置身于他们建成的宁静而辽阔的空间里。完美的建筑上没留下任何艰苦劳作的痕迹,俨然浑自天成。
只有一件东西破坏了这种绝对的和谐。那个雪花石膏外椁放得有点不是地方。它还像当初那么大,可是,似乎从那时起它就一直在渐渐扩大。它很惹人注目,它打断了连贯起伏的线条。外椁里面是铅银合铸的中棺,最里面是王后——这一切美景的不朽来源。而此时此刻,那石椁仅仅像只小小的黑匣子,在“爱情的珍珠”的宏伟景色中很不得体地摆在那儿,如同有人在蓝宝石般的天上掉下来的一只小旅行袋。
国王沉思良久,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后他终于开口了。他指着那个棺材说:
“把那个东西搬走吧。”
女性都曾有过美丽而纯洁的童年幻想:白雪公主被英俊善良的王子轻轻地吻醒,他们将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我们多么希望这能成为活生生的现实!当婚姻破裂使两人不可能继续生活下去的时候,我们也许开始考虑另一个伴侣或者打离婚,在这个时刻我们千万不要忘记我们所幻想的那些积极的因素——自然和自由的相处、名利的解脱、相爱的真情——所有这些都是婚姻关系的真正内涵。在我看来,现实远比童话要好得多。爱一个人,就是使他(或她)变为一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当他们都在为了对方而尽自己全力的时候,她(或他)就在用自己心灵的闪光辉映着另一个闪光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