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路888号,郦江山水别墅区……”拿着白小虎提供的一现情报,洛甜一路寻到了一块别墅区域,花苑的中央有一个大气考究的喷水池正飞溅着水花。
借着朦胧的月光和路灯,洛甜低头看了一下纸条上的最后一行字:
老大,如果你看见了一个看上去很牛掰的喷水池,恭喜你,正对面的那栋别墅就是传说中的伏地魔根据地了!
BY:前码头帮最有型小少爷 白小虎
“没错,看来就是这里了!”洛甜,终于按响前方别墅的门铃。
“来了!来了!请稍等!”伴随着一阵礼貌的招呼声,开门的是个气质颇佳的中年妇女,可是就当她与洛甜打上照面的那一刻,惨案却发生了——
洛甜还来不及给眼前这位颇有风度的欧巴桑回个礼节性意思意思的假笑,对方却早已花容失色,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海豚音般的尖叫:“啊————!有流氓!”
“怎么了?”房子的里间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儿子!别过来!快报警!有人入室抢劫!”妇人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般的表情,伸出双臂挡在了刚从里面出来的郝连。
“行了,妈,那是我同学。”郝连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但眼底却泄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
“什么?!儿子,你不是背着我偷偷转学了吧?”这下妇人的脸色是更加难看了。
“你想多了,她只是刚演完校园话剧,还没卸妆。”郝连随便找了个借口,便一把拉住洛甜的手,将尚处在被魔音控制住神经而显得有些呆滞的洛甜往里屋带去。
“唉……有疑似女性朋友深夜衣冠不整地出现在家门口……”郝连坐在床沿边上,边倒着茶水边悠悠地吐着槽,“我应该感到高兴呢,还是感到悲哀呢?”
“郝连,你少得了便宜就卖乖”总算从郝连妈的魔音攻击中缓过神的洛甜没有忘记来此处的初衷,她一把抓起郝连的领子,就是一通质问:“说!你到底跟嵇超产说了什么?为什么撞破头都想当读书人的家伙会被你搞得残成这样!”
“我以为他在留下来的信上都已经写清楚了,难道还是有些词不达意吗?”郝连略带失望地看着洛甜,“你到我家来,就只是来问这个的?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
“郝连,你不要扯开话题!”
洛甜一个拳头打了过去,原本只是想加重一些手上的力道,让郝连知道自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与此同时。她也忘记了另一句至理名言:冲动是魔鬼。于是在魔鬼力量的驱使下,洛甜一个重心不稳,一头撞在了郝连的身上,两人便借着连带效应,一起倒在了床上。
“呃……”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郝连,正跟自己脸对着脸,洛甜顷刻间刷红了脸,原本脑细胞就不能算太多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她呆滞住了,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你……”其实郝连也好不到哪儿去,平时应付一些打情骂俏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但现在这个状况,反倒是动哪儿都觉得不对了。
郝连自诩没有太多处理此类突发事故的恋爱经验,而这貌似也不在智商高低的范围之内。于是一时间,两人竟然都只是刷红着脸,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愣愣地僵着。
哐铛——
“啊——!”
就在这时,水果盘落地的声音伴随着高昂的海豚音同时响起,终于将两个石化状态的人打回了原形,恢复元神的洛甜忙不迭地一个翻身跃起,刚想跟眼前这位可怜的母亲解释一通,不料自己伸手还是不够利索,这边刚调整好情绪,那边已然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了——
“儿子!你妈我开明得很,也并不反对你交女朋友啊,可是……可是……”
听着开明母亲的话,洛甜顿时放宽了心:解释清楚就行了,小CASE啦!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跟男生搞同性恋!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是啊,为什么还要……呃?什么?男生?!同性恋?!
“死老太婆,你给我安静点,女人更年要静心,懂吗?”再度被触到自己的雷点,洛甜勃然大怒,冲着可怜的郝连妈就是一通咆哮,“看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大姐跟你一样!”
“……”
全场静谧,这下郝连妈终于是噤了声,从尖叫一下子跳转到了沉思:虽然儿子说这姑娘是因为演话剧才弄成这样的装扮,可是从她刚才那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谈吐来看,倒是很配现在的这身装束。
“不好意思,她太入戏了,还没有从角色中走出来!”知母莫如子,郝连赶紧找了个还不算太糟糕的借口,笑盈盈地补充说明道,“刚才我们是在练这次话剧演出的对手戏,洛甜,你说是吗?”
“啊?哦!对啊!对啊!实在是太正确了!”洛甜实在被一声不吭的郝连妈看得有些心发毛,于是现在无论郝连找什么样的借口,对于她而言,都是完全正确的——只要支开他那疑神疑鬼的老妈就行。
“是这样吗……”郝连妈的脸上依然有些疑惑,但看着自家儿子那淡定的样子,还是将信将疑地说了一句“那你们慢聊”,然后便走出了房门。
“呼——总算走了!”洛甜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一口气,对于她这个一周总有那么几天要光顾老妈的菜摊子,然后做那么几天免费保镖的人来说,彪悍的欧巴桑这类的,简直是最难缠最讨厌的角色了。
“要不要来几个果子压压惊?”郝连体贴地将两个枇杷塞到了洛甜的手里,随后用半调侃地语气说道,“算是对你投怀送抱的奖励。”
“少来!咦?这枇杷……”洛甜下意识地接过郝连递过去的水果,却赫然地发现那两个圆滚滚的小东西上面竟然还被分别都贴上了粘纸,而且粘纸上都有字——小圆、小球。
字写得不是很好看,但却很工整,看得出来,书写的主人是很认真地写下的。
“这不就是嵇超产在学校种的枇杷树上的果子吗?”
这种为每个长出来的果实都贴上标签起上一个独特的专属名字的“无聊”行为,也只有嵇超产会做。
“想知道昨天的事情吗?”郝连坐到了洛甜的身边,开始讲述起了昨天与嵇超产单独谈心的经过——
夜幕降临,白天还充斥着无限青春活力的教学大楼此刻也静谧了下来,空旷的走廊上静悄悄的,X班的教室也没有了上课时候的嚣张气焰,反倒是有个沮丧的低鸣声,正断断续续地从教室里传来。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啊……”
一个人独自坐在教室的墙角里,嵇超产抱着头、捂着脸,但依然止不住夺眶的泪水从指缝中不断地流出来。
“冬天快到了,小心哭太多了,脸上生冻疮。”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教室的日光灯也蓦地全部都亮了起来。嵇超产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迎面正对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郝连,对方正一手搭在门沿上,静静地看着自己。
“纸巾在讲台上,你可以用来擦擦脸。”郝连指了指远处的讲台示意道。
“对不起……”嵇超产忙不迭地直接用袖子擦了一下泪痕,脸上流露着难以掩饰的尴尬神情。
“还没吃过晚饭吧?”带着像是聊家常一般的口气,郝连顺势坐到了嵇超产的对面。
“我……”嵇超产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就先吃几个果子填填肚子!”郝连顺势将一袋东西抛给了嵇超产。
“果子?”嵇超产下意识地伸手结果袋子,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在校园里培育的枇杷树上的枇杷。
“味道不错!”郝连自己手中还留了一个,一边咬下一口一边感慨道,“听说以前那颗树从来没有结过果子。”
“嗯,因为之前都没有帮它嫁接。”嵇超产点头附和着说。
“所以你后来帮它做了嫁接,又经常去照看它,所以今年它才总算是圆满了。”
“其实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啦!”嵇超产被郝连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情不自禁地挠了挠头,脸有些微微发红。
“可是,知道这个常识的人似乎并不多!”已经啃完了一个枇杷的郝连边转着果核边说,“像我就算知道,也不见得会想到这一点,就算想到,也不见得就能亲手把这树给种活了……嗯,这么说,我还挺没用的呢!”
“郝连学长,话不能这么说……”
“不过呢,你要是跟我比英语,那是休想的了,这样的话,1比1,我们算是扯平了!”郝连依然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但在一边听着的嵇超产却听得十分真切,有些一直不明白的事情,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
“后来呢?没了?”对讲到一半就闭口不谈的郝连,洛甜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不满。
“没了!我们的聊天记录就到此为止了!”郝连摊了摊手,脸上坦然的表情就好像是刚才已经交代了全部的经过。而至于后来嵇超产如何茅塞顿开、又如何将心得付之于实际行动之类的事情,郝连则觉得这是可以一笔带过的。
“你就说了这些,嵇超产就走人了?”洛甜满头的问号,这嵇超产到底哪根筋不对了,吃个枇杷就能退学,那啃块西瓜还不得出家?
“这么说吧,你觉得我们的嵇超产同学是种地擅长还是读书擅长?”郝连抛出了问题。
“种地。”洛甜眼都不眨地回答。
“那他哥又是靠什么致富的?”
“养生畜!”
“那既然擅长种地,搞养殖业也能致富,他为什么不专攻自己擅长的呢?”
“话是没错……”洛甜此刻心底不由得对郝连有些刮目相看,但还是忍不住地说,“但哪儿有导师劝学生退学的,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谁规定导师就一定要学生好好读书的,未来不靠读书的行当多着呢!再说了,这世界本来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就多得是,比如现在的我和你……如果时间倒退到几个月之前,我们怎么可能这么晚了还……”虽然话语听上去有些自嘲的成分,但郝连的口气却带着几分不容质疑的认真。
“你这算是什么话!”洛甜掀起袖子,伸出铁拳,“有种你再说一遍试试!”
“肺腑之言,只此一遍!”
握住那只捏得紧紧的小拳头,郝连的脸上浮现出了宠溺般的笑靥。
屋子再度变得宁静了,世界再次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