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
她,揪心的疼……
……
闷燥的环境,充裕尘腐的气味,身下是坚硬的床板,粗糙…冰凉…寒冷…
这里是什么地方?
扯紧手中的薄被,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屋内没有任何取暖设备,床上没有床垫,只有一层薄被。
他,打算怎样处置她?
黑暗中,轻吐气……
在他手中,该庆幸吗?起码,为了鸠摩的战役,他不会要她的命。
刀刃伤害,她身不痛……会疼的,只有心……扯的疼……
适应了黑暗,一眼望去……很小的空间,没有窗户,随处都是凌乱的黑影……
仓库?
门开了,门缝间,门外并没有好多少,漆黑幽冥,似乎…是没有月亮的夜。
门关上了,沙沙……沙沙……传来……人走路声音,往床靠近。
床边的桌案上,轻轻的碰撞声,像是搁下了什么……冰冷的掌,贴上她的额。
掌很粗,隐约散发出腐臭的汗酸味……
下意识抓住那只手,就像抓住希望……这种时候,即使再冰凉,只要是肢体的接触,都能让她的心…稍稍缓和一些……
那只手抖了一下,另一只手随即上前,双掌合着她的……
“姑娘……醒了?”沙哑的声,暗哑得像是嗓中有无数粗砂在磨。
从声音判断,这个人至少七十岁……
“……婆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这里……”粗砂的声音在抖,半天都没有下一句话。
侬汶暗自奇怪。
口中说不出话,老人的掌却轻颤着,抚上她的脑袋……磨砂、磨砂……
老人大概很想表达对她的疼惜……但是……或许是她惯做粗活,掌粗而力大,她的抚摸就像……用刷子磨她的发……
即使如此,淳朴又真诚的接触,让她……眼睛微湿……
“婆婆……我昏了多久?”
“……三天。”
“这三天都是婆婆照顾我?”
“……嗯。”
“婆婆是……”本想问她是谁,但是,她竟然闻风色变,慌慌张张收回手。
“……姑…姑娘……我不是有意碰你的……刚刚我…我只是……只是想起我的孩儿……”
听她语气……惶恐?还带着…自卑?
她的身份很低?
“婆婆,侬汶不过是龙番的奴隶。你不必怕我。……”
“……不是……不是……你不明白……”
不明白?
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婆婆……这桌上,你刚刚放了什么?”装出好奇。
“啊……姑娘……”
“叫我侬汶。”
“侬…侬汶姑娘……这是热水,婆婆给你拭身,好换药。”
说着,起了水声,她在拧布帛。
不管是为了命令…还是其他,侬汶哽咽:“婆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老人不应,静默中,只有热布在她身上移动,很久以后……才听到,她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带着哽咽……
“……不……不好…我不好…等你知道我是谁,说不定……还要怪我玷污……了你。”
夜,很轻。
老人小心翼翼……就像羽毛拂过……激起涟漪……
……
每一次,她都以为是最后了……
偏偏下一刻,又要给她希望……
不让她彻底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