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生活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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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活的写意(2)

乡镇上有一种“来扇馆”,就是茶馆,客人来了,才把炉子里的火扇旺,炖开了水冲茶,所以得了这个名称。每天上午九、十点钟的时候,“来扇馆”却名不副实了,急急忙忙扇炉子还嫌来不及应付,哪里有客来才扇那么清闲?原来这个时候,镇上称为某爷某爷的先生们睡得酣足了,醒了,从床上爬起来,一手扣着衣扣,一手托着水烟袋,就光临到“来扇馆”里,泥土地上点缀着浓黄的痰,露筋的桌子上满缀着油腻和糕饼的细屑;苍蝇时飞时止,忽集忽散,像荒野里的乌鸦;狭条板凳有的断了腿,有的裂了缝;两扇木板窗外射进一些光亮来。某爷某爷坐满了一屋子,他们觉得舒适极了,一口沸烫的茶使他们神清气爽,几管浓辣的水烟使他们精神百倍。于是一切声音开始散布开来:有的讲昨天的赌局,打出了一张什么牌,就赢了两底;有的讲自己的食谱,西瓜鸡汤下面,茶腿丁煮粥,还讲怎么做鸡肉虾仁水饺;有的讲本镇新闻,哪家女和某某有私情,哪家老头儿娶了个十五岁的侍妾;有的讲些异闻奇事,说鬼怪之事不可不信,不可全信。有几位不开口的,他们在那里默听,微笑,吐痰,吸烟,支颐,遐想,指头轻敲桌子,默唱三眼一板的雅曲。迷硏的烟气弥漫一室,一切形一切声都像在云里雾里。午饭时候到了,他们慢慢地踱回家去。吃罢了饭依旧聚集在“来扇馆”里,直到晚上为止,一切和午前一样。岂止和午前一样,和昨天和前月和去年全都一样。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了!

城市里有一种茶社,比起“来扇馆”就像大辂之于椎轮了。有五色玻璃的窗,有仿西式的红砖砌的墙柱,有红木的桌子,有藤制的几和椅子,有白铜的水烟袋,有洁白而且洒上花露水的热的公用手巾,有江西产的茶壶茶杯。到这里来的先生们当然是非常大方,非常安闲,宏亮的语音表示上流人的声调,顾盼无禁的姿态表示绅士式的举止,他们的谈话和“来扇馆”里大不相同了。他们称他人不称“某老”就称“某翁”;报上的记载是他们谈话的资料,或表示多识,说明某事的因由,或好为推断,预测某事的转变;一个人偶然谈起了某一件事,这就是无穷的言语之藤的萌芽,由甲而及乙,由乙而及丙,一直蔓延到癸,癸和甲是决不可能牵连在一席谈里的,然而竟牵连在一起了;看破世情的话常常可以在这里听到,他们说什么都什么意思都是假,某人干某事是“有所为而为”,某事的内幕是怎样怎样的;而赞誉某妓女称扬某厨司也占了谈话的一部分。他们或是三三两两同来,或是一个人独来。电灯亮了,坐客倦了,依旧三三两两同去,或是一个人独去,这都不足为奇,可怪的是明天来的还是这许多人。发出宏亮的语音,做出顾盼无禁的姿态还同昨天一样,称“某老”“某翁”,议论报上的记载,引长谈话之藤,说什么都没有意思都是假,赞美食色不欲,也还是重演昨天的老把戏!岂止是昨天的,也就是前月、去年、去年的去年的老把戏。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了!

上海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谁能计算他们的数目。车马的喧闹,屋宇的高大,相形之下,显出人们的混沌和微小,我们看蚂蚁纷纷往来,总不能相信他们是有思想的。马路上的行人和蚂蚁有什么分别呢?挺立的巡捕,挤满电车的乘客,忽然驰过的乘汽车者,急急忙忙横穿过马路的老人,徐步看玻璃窗内货品的游客,鲜衣自炫的妇女,谁不是一个蚂蚁?我们看蚂蚁个个一样,马路上的过客又哪里有各自的个性?我们倘若审视一会儿,且将不辨谁是巡捕,谁是乘客,谁是老人,谁是游客,谁是妇女,只见无数同样的没有思想的动物散布在一条大道上罢了。游戏场里的游客,谁不露一点笑容?露笑容的就是游客,正如黑而小的身体像蜂的就是蚂蚁。但是笑声里面,我们辨得出哀叹的气息;喜愉的脸庞,我们可以窥见寒噤的颦蹙。何以没有一天马路上会一个动物也没有?何以没有一天游戏场里会找不到一个笑容?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了。

我们丢开优裕阶级欺人阶级来看,有许许多多人从红绒绳编着小发辫的孩子时代直到皮色如酱须发如银的暮年,老是耕着一块地皮,眼见地利确是生生不息的,而自己只不过做了一柄锄头或者一张犁耙!雪样明耀的电灯光从高大的建筑里放射出来,机器的声响均匀而单调,许多撑着倦眼的人就在这里做那机器的帮手。那些是生产的利人的事业呀,但是……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了!

一切事情用时行的话说总希望它“经济”,用普通的话说起来就是“值得”。倘若有一个人用一把几十位的大算盘,将种种阶级的生活结一个总数出来,大家一定要大跳起来狂呼“不值得”。觉悟到“不值得”的时候就好了。

重视生活

——[中国台湾]三毛

我是一个很重视生活的人,

远甚于写作,写作只是我的游戏之一。

我认为写作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有人问我:“你可知道你在台湾是很有名的人吗?”我说不知道,因为我一直是在国外,他又问:“你在乎名吗?”我回答说,好像不痛也不痒,没有感觉。他就又问我:“你的书畅销,你幸福吗?”我说,我没有幸福也没有不幸福,这些都是不相干的事。又有别人问我:“写作在你的生活里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吗?”我说它是最不重要的一部分。他又问:“如果以切蛋糕的比例来看,写作占多少呢?”我说就是蛋糕上面的樱桃嘛!

也许,各位会认为这写作是人生的一种成就,我很真诚的说一句人生有太多值得追求的事了,固然写出一本好书也可以留给后世很多好的影响。至于我自己的书呢,那还要经过多少年的考验。我的文字很浅,小学四年级的孩子就可以看,一直看到老先生,可是这并不代表文学上的价值,这绝对是两回事。

有一年,我正在恋爱,跟我的荷西走在马德里的一个大公园,清早六点半,那时我替《实业世界》写稿,那天已到交稿的最后一天了,我烦得不得了。我对荷西说明天不跟你见面了,因为我一定要交稿了。荷西说:“这样好了,明天清早我再带你来公园走,走到后来,你的文章就会出来了。”我继续跟他在公园里走,可是脑子一直在想文章的事,这时,看到公园的园丁,在冬天那么冷的清早,爬到好高的树上锯树。我看了锯树的人,就对荷西说:“他们好可怜,这么冷,还要待在树上。”荷西却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我觉得那些被关在方盒子里办公,对着数目字的人,才是天下最可怜的。如果让我选择,我一定要做那树上的人,不做那银行上班的人。”听了荷西的这番话,我回家就写了封信给杂志编辑说,对不起,下个月的专栏要开天窗了,我不写了。

所以我是一个很重视生活的人,远甚于写作,写作只是我的游戏之一。别人也许会问你是不是游戏人生呢?我要说我是游戏人生。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来玩的,孔子就说“游于艺”,这几个字包含了多少意义,用最白话的字来说是玩。我说的玩不是舞厅的玩,也不是玩电动玩具的玩,或者抽大麻的那种,不是。我的人生一定要玩得痛快才走,当然走不走不在我,但起码我的人生哲学是做任何事一定要觉得好玩儿才去做,绝不会为了达成一个目的,而勉强自己。我说这话是非常紧张的,这句话说出来很不好,但这只是对我自己,不是对别人,而且我的人生观是任何事情都是玩,不过要玩得高明。譬如说,画画是一种,种菜是一种,种花是一种,做丈夫是一种,做妻子也是一种,做父母更是一种,人生就是一个游戏,但要把它当真的来玩,是很有趣的。

很多人看了我的书,都说:“三毛,你的东西看了真是好玩。”我最喜欢听朋友说“真是好玩”这句话,要是朋友说,你的东西有很深的意义,或是说——我也不知怎么说,因为很少朋友对我说这个,一般朋友都说,看你的东西很愉快,很好玩。我就会问我写的东西是不是都在玩?他们说是啊。

生活中的事情

——[美国]戴尔·卡耐基

我们生活里的事情,大概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对的,

只有百分之十是错的。如果我们要快乐,我们所应该做的就是,

集中精神在那百分之九十对的事情上,而不要理会那百分之十的错误。

我们生活里的事情,大概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对的,只有百分之十是错的。如果我们要快乐,我们所应该做的就是,集中精神在那百分之九十对的事情上,而不要理会那百分之十的错误。如果我们想要担忧,想要难过,想要得胃溃疡,我们只要集中精神去想那百分之十的错事,而不管那百分之九十的好事。

你很可能发现自己所担心的事情,比起来实在是很微不足道,很不重要。

《格列佛游记》的作者史维伏特,可以算是英国文学史上最悲观的一位。他为自己的出生感到很难过,所以他在生日那天一定要穿黑衣服,并绝食一天。可是,在他的绝望之中,这位英国文学史上有名的悲观主义者,却赞颂开心与快乐能带给人健康的力量。“世界上最好的三位医生是——节食、安静和快乐”。

你和我,每一天每个小时,都能得到“快乐医生”的免费服务,只要我们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所拥有的那么多令人难以置信的财富上——那些财富远超过阿里巴巴的珍宝。你愿意把你的两只眼睛卖一亿美金吗?你肯把你的两条腿卖多少钱呢?还有你的两只手,你的听觉,你的家庭。把你所有的资产加在一起,你就会发现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决不会就此卖掉,即使把洛克菲勒、福特、摩根三个家族所有的黄金都加在一起也不卖。

可是我们能否欣赏这些呢?啊,不能的。就像叔本华说的:“我们很少想到我们已经拥有的,而总是想到我们所没有的。”这世界上最大的悲剧,所造成的痛苦可能比历史上所有的战争和疾病要多得多。

要得到快乐,算算你的得意事,而不要理会你的烦恼。

开始新的生活

——[美国]奥格·曼狄诺

事实上,成功与失败的最大分别,来自不同的习惯。

好习惯是开启成功的钥匙,

坏习惯则是一扇向失败敞开的门。

今天,我开始新的生活。

今天,我爬出满是失败创伤的老茧。

今天,我重新来到这个世上,我出生在葡萄园中,园内的葡萄任人享用。

今天,我要从最高最密的藤上摘下智慧的果实,这葡萄藤是好几代前的智者种下的。

今天,我要品尝葡萄的美味,还要吞下每一颗成功的种子,让新生命在我心里萌芽。

我选择的道路充满机遇,也有辛酸与绝望。失败的同伴数不胜数,叠在一起,比金字塔还高。

然而,我不会像他们一样失败,因为我手中持有航海图,可以领我越过汹涌的大海,抵达梦中的彼岸。

失败不再是我奋斗的代价。它和痛苦都将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失败和我,就像水火一样,互不相容。我不再像过去一样接受它们,我要在智慧的指引下,走出失败的阴影,步入富足、健康、快乐的乐园,这些都超出了我以往的梦想。

我要是能长生不老,就可以学到一切,但我不能永生,所以,在有限的人生里,我必须学会忍耐的艺术,因为大自然的行为一向是从容不迫的。造物主创造树中之王——橄榄树需要一百年的时间,而洋葱经过短短的九个星期就会枯老。我不留恋从前那种洋葱式的生活,我要成为万树之王——橄榄树,成为现实生活中最伟大的推销员。

怎么可能?我既没有渊博的知识,又没有丰富的经验,况且,我曾一度跌入愚昧与自怜的深渊。答案很简单,我不会让所谓的知识或者经验妨碍我的行程。造物主已经赐予我足够的知识和本能,这份天赋是其他生物望尘莫及的。经验的价值往往被高估了,人老的时候开口讲的多是糊涂话。

说实在的,经验确实能教给我们很多东西,只是这需要花费太长的时间。等到人们获得智慧的时候,其价值已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减少了。结果往往是这样,经验丰富了,人也余生无多。经验和时尚有关,适合某一时代的行为,并不意味着在今天仍然行得通。

只有原则是持久的,而我现在正拥有了这些原则。这些可以指引我走向成功的原则全写在这几张羊皮卷里。它教我如何避免失败,而不只是获得成功,因为成功更是一种精神状态。人们对于成功的定义,见仁见智,而失败却往往只有一种解释,即失败就是一个人没能达到他的人生目标,不论这些目标是什么。

事实上,成功与失败的最大分别,来自不同的习惯。好习惯是开启成功的钥匙,坏习惯则是一扇向失败敞开的门。因此,我首先要做的便是养成良好的习惯,全心全意去实行。

小时候,我常会感情用事,长大成人了,我要用良好的习惯代替一时的冲动。我的自由意志屈服于多年养成的恶习,它们威胁着我的前途。我的行为受到品味、情感、偏见、欲望、爱、恐惧、环境和习惯的影响,其中最厉害的就是习惯。因此,如果我必须受习惯支配的话,那就让我受好习惯的支配。那些坏习惯必须戒除,我要在新的田地里播种好的种子。

我要养成良好的习惯,全心全意去实行。

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要怎样才能做到呢?靠这些羊皮卷就能做到。因为每一卷里都写着一个原则,可以摒除一项坏习惯,换取一个好习惯,使人进步,走向成功,这也是自然法则之一,只有一种习惯才能抑制另一种习惯,所以,为了走好我选择的道路,我必须养成一个好习惯。

每张羊皮卷用三十天的时间阅读,然后再进入下一卷。

清晨即起,默默诵读;午饭之后,再次默读;夜晚睡前,高声朗读。

第二天的情形完全一样。这样重复三十天后,就可以打开下一卷了。每一卷都依照同样的方法读上三十天,久而久之,它们就成为一种习惯了。

这些习惯有什么好处呢?这里隐含着人类成功的秘诀。当我每天重复这些话的时候,它们成了我精神活动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它们渗入我的心灵。那是个神秘的世界,永不静止,创造梦境,在不知不觉中影响我的行为。

当这些羊皮卷上的文字被我奇妙的心灵完全吸收之后,我每天都会充满活力地醒来。我从来没有这样精力充沛过。我更有活力,更有热情,要向世界挑战的欲望克服了一切恐惧与不安。在这个充满争斗和悲伤的世界里,我竟然比以前更快活。

最后,我会发现自己有了应付一切情况的办法。不久,这些办法就能运用自如。因为,任何方法,只要多练习,就会变得简单易行。

经过多次重复,一种看似复杂的行为就变得轻而易举,实行起来就会有无限的乐趣。有了乐趣,出于人之天性,我就更乐意常去实行。于是,一种好的习惯便诞生了。习惯成为自然。既是一种好的习惯,也是我的意愿。

今天,我开始新的生活。

我郑重地发誓,决不让任何事情妨碍我新生命的成长。在阅读这些羊皮卷的时候,我决不浪费一天的时间,因为时光一去不返,失去的日子是无法弥补的。我也决不打破每天阅读的习惯。事实上,每天在这些新习惯上花费少许时间,相对于可能获得的快乐与成功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