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道德系统都基于这个观念:行动必然会产生使其合法或证明其不合法的后果。一颗荒谬的心只能判断我们必须以冷静的态度来考虑那些后果。它准备全部付清了。换句话说,人可能有责任但没有罪——根据它的说法,至多这种心灵会同意使用过去的经验作为其未来行动的基础。时间会延长时间,生命会服侍生命。在这个领域中,充满了各种可能性,同时它也受到了限制。除了他的清晰外,他身上的一切对他似乎都变成不可预见的。那么,有什么规则会从那不可理解的秩序中产生呢?惟一可能教诲他的真理是非正式的:它走向生命,在人群中展开。荒谬的心灵在其推论终了时,期望伦理的规则不可能像期望实例和生命的呼吸一样强烈。
我是否需要坚持我的观念呢?因为例子不一定是值得遵循的(如果可能的话,在荒谬的世界中,它更不值得),而那些实证也并非模范,除了这需要某种才能的事实之外,人——随着他应得的分量——变得可笑了,当他从卢梭那儿获得结论,说人必须爬行;或从尼采那儿获得结论,说人必须虐待他的母亲。“荒谬是必要的。”一位现代作家说,“做呆子倒是不必要的。”在考虑过它们的矛盾对立后才会拿出处理的态度,才会获得它们的全部意义。
局限
——[德国]歌德
人类根本无法了解自己本身的优缺点,
更无法纯粹客观地观察自己。
而别人对自己的认识,
总是超过自己对自己的了解。
在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莫过于事物与事物之间的各种关系。而人类惟一的真实,就是犯下错误而无法找出自己与他人、事物间的正确关系。
人类认为自己是造物主创造的目标;其他的一切只不过是与自己有关系,而且只是供自己驱策使用的罢了。人类把植物界、动物界的一切生物都看做自己拥有,并以其他的生物为食物;崇拜上帝,并称赞上帝有如慈父般的细心呵护的慈悲。人类从母牛身上榨取牛乳,从蜜蜂身上取蜜,从羊身上剪下羊毛,将所有东西当做利己的目的,并认为这些东西之所以被制造出来,是为了满足人的需要。人甚至认为,无论多小的植物,都是为人类而活的。于是人类正大光明地宣告,即使现在不了解利用某些生物的方法,总有一天一定会知道的。
其实,人类根本无法了解自己本身的优缺点,更无法纯粹客观地观察自己。而别人对自己的认识,总是超过自己对自己的了解。我们只知道外界与自己的关系,并且只能对这种关系做最正确的评价。所以,我们只好把自己局限在那个狭小的点上。
扼住命运的咽喉
——[德国]贝多芬
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
它决不能使我完全屈服。
我的体力好像突然倍增,我的智慧永无枯竭……我的青春,是的,我感到我的青春不过才开始。我窥见我不能加以肯定的目标,我每天都迫近它一些。噢!假若我摆脱了病魔的纠缠,我将拥抱世界!我不想再休息!除了睡眠以外我不知还有什么休息,而可怜的我对于睡眠不得不花费比从前更多的时间。但愿我能在疾病中解放出一半,那时候……不,我受不了。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决不能使我完全屈服……噢!人生要是能经过千秋万代,那该多幸福啊!
痛苦与厌倦之间
——[德国]叔本华
生命剧烈地在痛苦与厌倦的两端摆动,
贫穷和困乏带来痛苦,
富裕和舒适时,
人又生厌倦。
生命剧烈地在痛苦与厌倦的两端摆动,贫穷和困乏带来痛苦,富裕和舒适时,人又生厌倦。所以,当劳动阶层无休止地在困乏、贫穷的痛苦中挣扎时,上层社会却在与富裕、舒适的厌倦打持久战。在内在或主观的状态中,对立的起因是由于人的受容性与心灵能力成正比;每个人对痛苦的受容性,又与对厌倦的受害性成反比。人的迟钝性是指神经不受刺激,气质不觉痛苦或焦虑。无论后者多么巨大,知识的迟钝是心灵空虚的主要根源。惟有经常兴致勃勃地注意观察外界的细微事物的人,脸上才不会流露那种空虚。厌倦源于心灵空虚,好比兴奋过后的人们需要寻找某些事物填补空下来的心灵,但人们寻求的事物又大多类似。
例如,人们依赖的消遣方式、他们的社交娱乐和谈话内容多是一样的,毫无变化而言。由于心灵的空虚,有多少人在阶前闲聊,在窗前凝视窗外,又有多少人寻求社交、余兴、娱乐和各类享受,于是奢侈浪费与灾祸接踵而来。人避免祸患最好的方法,就是增加自己的心灵财富,人的心灵财富越多,厌倦所占的空间就越少。在错综复杂的自我和包罗万象的自然里,那不衰竭的思考活动,寻找新的材料,从事新的组合。这样一来,可以不断鼓舞心灵,除了休闲时间以外,厌倦是不会趁虚而入的。
另外,高度的才智基于高度的包容性、强大的意志力和强烈的感情之上。这三者的结合体使各种肉体和精神的敏感性增高。高度的想像力使人的不耐阻碍、厌恶挫折等性质得到加强并进而使整个思潮都好像真实存在一样。人受苦的种类取决于人的天赋气质,为了对付他所忍受的苦难,人总要采取手段来影响客观环境,因此,客观事件对他总是具有特殊意义。
智慧首先努力争取的无非是免于痛苦和烦恼的自由,求得安静和闲暇,生活得平静和节俭。减少与他人的接触,所以在他与同胞相处了极短的时间后就会退隐;若他有极多的智慧,他就会独居。具备内在财富越多的人,向他人求助的机会就会越少;也可以这样说,他人能给自己的也越少。所以,一个人智慧越高,越不合群。倘使智慧的“量”可以代替“质”的话,人活在大千世界中的自由度就会多一些。不幸的是,人世间一百个傻子无法代替一个智者。更不幸的是人世间傻子又何其多。
束缚
——[德国]叔本华
只要生命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人生就不会得到任何解脱,
生存的求生意志所表现出来的恋爱行为,
只是人生解脱的叛徒,而决不是助手和朋友,
因为你决不会因为恋爱而从人生中解脱出来。
从人的生理特征上看,恋爱是一种本能行为,而且是与生俱有的。从心理上看,它是一种最强烈的情感,是“欲望中的欲望”。在恋爱中,男性在恋爱中尤为突出,他会为心爱女性的秋波所迷惑,不惜为她做出任何奉献和牺牲。这主要是基于什么原因呢?因为,他爱她,她身上有着一种在他看来是不可磨灭的东西。仅这一点,就使其他一切都无足轻重了。他爱到着了迷的程度!尽管在恋爱中使近乎疯狂的欲望得到过满足,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已获得了真正的幸福,因为恋爱终究还不是为个人、为种族和人类的,他仍没有脱离这个充满痛苦和悲惨的世界,它永不能毁灭和消失。它使人生的序幕一场又一场地承继下去。
恋爱是求生意志的表现,产生恋爱行为最持久、最深刻的根源所在是求生意志的永存性。人类生存意志的核心是难以打破的,而且只有这种本质核心,才能直接保证种族永存。如果在认识上以这本质的永续为微不足道的小事,掉以轻心,加以蔑视,那当然是极大的错误。就种族的外貌而言,种族的持续是生存于我们所不能置身也不可知道的未来。然而,就其内在的本质而言,种族的永续是永久性的并存或是续存于各色各样的个体之中,内在的本质完全相同,这就是切实渴望生存和永续的求生意志。它是不可能被扭曲,不可能被销毁和改变的。这意志的实在性可以通过恋爱充分、直接而又非常具体地表现出来。它将随意志而永存延续,却永远也不能驾驭人们解脱人生。那么,个体怎样才能从痛苦的世界中解脱出来呢?惟一的途径就是否定意志,使个体意志脱离种族的枝干,停止其生存。除此之外,不可能再会有什么解脱人生的妙计了。佛教曾把对生存意志的否定称为“涅亚”。所谓“涅亚”,即指根绝了人生种种欲望所达到的一种至高至乐的境界。这也是人类一切认识能力所永远也达不到的境地。事实上,只要生命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人生就不会得到任何解脱,生存的求生意志所表现出来的恋爱行为,只是人生解脱的叛徒,而决不是助手和朋友,因为你决不会因为恋爱而从人生中解脱出来。
每一天的决战
——[日本]池田大作
既然成为人,
竭尽全力生存是惟一的选择。
人生如梦,而永恒的是生命。尽管生命转瞬即逝,却比所有的财宝都珍贵。那么,将如此宝贵短促的生命无所事事地虚度是可耻的。对整个人类来说,为使命而活着的人是最为可贵的,而不知为何而生存的人是最为空虚的。彷徨的人只不过在别人眼中是自由的,对不得不彷徨于路的人来说,他没有了生存的根基,生活只是在打发着一个个充满不安和内心空虚的苦恼日子。人生没有使命感则不免陷入彷徨。
即使在今世看来比较理想的人生观,若站在上一级宇宙的高度来考察,就会产生疑问:这个人生观是正确的吗?显然,这个问题是极其艰深的。必有一个宇宙至高的,或者说代表生命本源的法则,所谓命运,不就是人们从法则那儿得到的报应吗?
人类生命中有一个像最大公约数一样的共同基础,那是生命的支柱、只有在这个基础之上,人们的才能、天分才会得到发挥。倘若一个人最本质的基础失去了,即使再杰出的才能也会枯竭,甚至连生存的力量都会耗尽,从而不得不走向衰亡。人类生命中这种必备因素是与生俱来的,熟知人的本质基础之后,才能去寻找可充分发挥个性的合适场所。
“既然成为人,竭尽全力生存是惟一的选择”。把这一条当做焦点来观察一个人,就会发现,外表的不同都是枝节。去掉这些枝节,只会剩下人类生命的赤裸裸的胴体。要判断他的人生价值,这是惟一的标准。
人生犹如建设,一旦停止建设,人生就会烟消雾散。
对自己眼下能做的事情不付出全力的人,是没有资格谈未来的。一个人必须点燃起自己对眼前工作的热情。因为人首先得稳稳地站住脚跟,才能进行下一次大飞跃。
想一想,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即使利用交通工具跑得再快,这一点也是不能改变的。因此,不管在哪里,不管怎样做,只有自己的“存在”才是确实的。怎样充实这个自我呢?这就看你怎样充实每一天。甚至是否能使自己的人生丰富多彩,是否能在社会上拥有主动权,都取决于你对每一天的充实。有利的环境本身是单调的,如果你设法利用这些有利因素,使自己的人生变得充实起来,这种脑力劳动本身就是丰富多彩的。
人们每一天都在决战,昨天的成功,并不能保证今天的胜利,昨天的挫折不一定就导致今天的失败。关键是看你能否把每时每刻都把握住。所有的努力加在一起,它的本质就是你的机会和才能,这才是你一生的总决战。
失去人性的学问
——[日本]池田大作
忘却活的现实而大发议论,
容易流于繁琐的讲话和注释。
可以认为,现代的学问企图将一切事物都加以科学分析,而人性这最重要的东西却被忽略了。我认为,所谓人类,就是依靠思想形成理念,设定理想,并为这个理想进行努力的客观存在。人类的高贵就体现在这里。当然,在现实中,重要的还有某事如何如何之类的分析和真伪的判断。但是,进行分析和判断,就要预测某事如何如何,这就包含了理想,而要实现理想,就要树立应该怎么做的判断基准,为此,分析和判断又是非常必要的。我认为,追求理想和重视现实,这两方面人类都具备,而且两方面都具备才是中庸之道,才是正确的思想方法。
学问是为人类的需要而存在的,如今,我们被迫忘记了这个不说自明的道理。其根本原因是:本来学问是从“人”出发的,而在当今社会,人们已不再好好学习这个学问的基础,而一味追求最新的成果。人们之所以会采取这种做学问的态度,归根结底,是由于一切一切的基本点——“人的观念”没有确立。当然,“人”是不会被所有从事专业的人们淡忘的,但是,由于没有一个能抓住人类整体形象的尺度,不知不觉,就会把自己专业领域的方法当做看待人类的基本尺度了,这样,现代的悲剧就发生了。政治也好,经济也好,科学也好,凡是和人类自身有关的学问,可以说,在今天这个时代都是必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