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一生能爱几次:类似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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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如果爱忘了,你还记得吗(2)

“原来他也会很爱很爱一个人。”蔚澜像是喃喃自语,她听说过这段过去,对于初年来说那是耻辱是不堪,那个人因为太爱却得不到,在初年最脆弱的时候强占了她。其实在这段不堪的过往里,蔚澜一直觉得,初年不是最可怜的那个,乔慕笙也不是,最可怜的那个,是厉言。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爱而不得更悲苦的事了。因为深知那滋味,她反而有些理解当时的厉言,那样近乎极端的行为,也不过是因为他太爱初年而已。可惜最终,他还是打着爱的名义伤害了她。

在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而他,连做第三者的资格都不曾有过。

“他看上去十足一个纨绔子弟对不对?”初年侧着头问她,这些年,若说恨,也早淡了,她不恨他,只是无法释怀。

蔚澜摇了摇头,答得认真:“我仔细观察过他的面相,他那个人,薄唇,说明天生就是凉薄的人。眼睛漂亮但是眼神犀利,说明极度腹黑,还有那喜怒不形于色的脸,这种人很难对某件事或某个人提起兴趣,但一旦提起,会很疯狂。”

宋初年冷笑,“你倒好,第一次见人家就把人家研究了个彻底,你就是活得太明白了才让自己过得这么辛苦。”

蔚澜心虚地别过视线,心想如果让宋初年知道自己都睡到人家床上去了,会不会拿刀把她剁成肉饼?

“得了,看你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我得回去安抚我们家乔慕笙去了。别忘了后天去乔慕笙公司报到。”宋初年晃悠着起身,拍拍蔚澜的肩膀,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蔚澜,我希望你能幸福,可不会是厉言,你懂么?”

蔚澜温和地笑着,点头,宋初年这才放心地离开。她怎么会不懂,初年太希望她能幸福了,这些年,她们看着彼此的不幸福,却都无能为力,如今初年幸福了,她们两个人,终究有一个快乐了。

但蔚澜知道,她的快乐,也许再也回不来了。她才24岁,可心苍老得仿佛已经42岁了,这么年轻的年纪,却没了再追逐的动力。

那个人带给她所有的快乐和骄傲,最后留她一人在围城中挣扎。

乔慕笙家的公司虽然与厉言家的比起来稍稍逊色,但在G市也算数一数二的大公司。蔚澜起初并没有长久留在这里的打算,但初年盛情挽留,再加上她刚辞去工作,回巴塞罗那也是无所事事,便答应先在乔慕笙公司安定下来。而她的条件是:无论什么时候她想走,随时可以离开。这显然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初年欣然答应。

乔氏的执行总裁是乔慕笙的妹妹乔慕菲。蔚澜在顶楼的总裁办公室见到传闻中商界最年轻的女总裁,乔慕菲一身剪裁合体的宝蓝色套装,干练的短发。她虽然年轻,可气场十足,已经颇有总裁的架势。蔚澜从前在巴塞罗那见过她,那时的乔慕菲还只是初进社会的女生,不可与今日同日而语。

“你好,蔚澜,我在哥哥的婚礼上见过你,哥哥总在我面前夸你。”乔慕菲直言不讳,若不是乔慕笙亲自力荐,她真的看不出面前这个只能算是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有怎样高人一等的才能。

蔚澜耸了耸肩,她面上永远是风和日丽的平淡,看不出情绪波动,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可以让她情绪失控的人或事。

“乔慕笙夸张了,我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好。”

“市场部正巧缺一个文案策划,你愿不愿意过去?”虽是疑问,但语气却并没有想要征询对方意见的迟疑,乔慕菲早已做好了打算。

“我没问题。”对蔚澜来说,在哪里,做什么,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所以她才可以活得那么洒脱,尽管这样的洒脱是她穷尽所有伪装而来。

“那就去市场部报到吧,我已经联系市场部的经理了,她会告诉你该做些什么。”

蔚澜道谢告别,这个乔慕菲可比乔慕笙不讨喜多了,冷漠,又拒人千里,实在不是容易亲近的人,难怪当初会那么刁难宋初年。

见过市场部经理高娆之后,蔚澜被带到靠窗的办公位置,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虽然没有巴塞罗那的阳光温暖,但也不至于让她的心过于阴霾。也许,这真的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文案策划对于蔚澜来说实乃强项,可惜她不知道,所谓文案策划这个职位居然也包含陪酒这一项目。当高娆将她带到附近的高级餐厅时她仍迷茫得搞不清楚状况。她跟在高娆身边坐下,不得不说这是个美丽的女子,略施粉黛,皮肤通透得像玻璃,她抿嘴微笑的样子让蔚澜忽然觉得女人就该是这样美好的。

“胡总,上次您提出的合作案我们已经做出一份完整的策划,这里是详细内容,还请您先过目。”高娆将一个文件夹推到对面油头肥手的中年男人面前,这人一看就是典型的暴发户,压根没有一个老总该有的气质。

胡总并没有理会高娆推过来的文件,反而将目光集中在蔚澜身上,笑呵呵地问:“这姑娘没见过,公司新来的?”

“今儿刚进的公司,就带来给胡总您认识认识,以后圈子里还得胡总多照应照应。”蔚澜终于明白了,高娆这是在把自己介绍进这个圈子呢,可她一个小小的文案策划,有必要认识这么些个大人物吗?

“你们乔氏个个都是美女,什么时候也介绍几个来我公司上班?小姑娘,要不来我公司试试,你们乔总给你多少薪水,我给双倍。”

蔚澜傻眼,上班第一天,居然还碰上个挖墙脚的,不过随即她便露出职业的招牌笑容来,“胡总说笑了,我何德何能,来,我敬胡总一杯。”说着她便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余光瞥见身边的高娆,高娆面上的笑分明散发着一种孺子可教的气息,可是蔚澜也当真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就仿佛……她不过是个陪酒女而已。

在蔚澜被胡总的肥手摸了不下三次,并且承受对方有意无意投来的赤裸裸的带着颜色的目光之后,他们终于签下了这份价值几亿的合同。这合同对乔氏来说并不算大,但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争取每一个可以让自己赚钱的机会,不管获利大小。

高娆收拾完文件准备离开,转头看见蔚澜正认真地擦拭着自己的手,不由得轻笑出声,“现在的你真像当初的我,不过时间长了习惯就好。”

蔚澜苦着一张脸,她能习惯吗?

“厉总?”高娆的目光顺势绕过蔚澜,定格在前面款款而来的男子身上。

即便美丽优雅如高娆,也不得不承认,那是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的男子,他是焦点,不管走到哪里。

“真巧,高经理也来这里会客。”厉言淡淡地笑,目光却始终落在仍仔细擦拭手背的蔚澜身上。刚才他就在角落逆光的阴影位置上,从她们一进门他便看到了,这女人明明骄傲得要死,竟也会委屈自己给对方敬酒,光是便宜就让那个色胆包天的老胡占了不少,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这女人的胃口大得让人猜不透?

回公司的路上高娆终于还是没能按捺住,“蔚澜,你认识厉总吗?”

“不认识。”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否认。

“可他看你的眼神……算了,也许是我多心了,不过你今天运气不错,连厉言都让你见着了。”

蔚澜好奇地探了探头道:“他很厉害?”

“何止厉害,厉氏一直是我们的死对头,这两年在两个公司较量中明显占了上风。你别看厉言表面不温不火的,对每个人都是笑呵呵的,其实不简单着呢,很多事情以后你就会慢慢懂的。”

高娆将蔚澜送到公司的时候刚巧下班,宋初年等在门口,笑眯眯地冲她打招呼,像极了当时在巴塞罗那的两人。只不过那时是她等宋初年,而现在则是宋初年等她。

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杀得每个人的心都片甲不留。

蔚澜万万没有想到陪酒事件还会升级。这天下班她急匆匆地下楼,还没拦到车便被一辆大型路虎拦住了去路,她正一脸茫然,突然看到车窗打开处那双色眯眯的眼睛。

正是那日高娆带她见过的胡总。

“呦,这么巧,胡总来这办事?”蔚澜笑眯眯地打招呼,心里已经把他骂了几十遍,好狗不挡道,没见她赶时间吗?

胡总向她招了招手,“不巧,我是专程来接你的,上车。”

蔚澜面露难色,“胡总,我也挺想上你车的,可是我们领导交代我任务呢,我还赶时间,下回有机会再向胡总讨教哈。”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去环球大厦参加一年一度的商界精英晚宴吧。”

蔚澜张了张嘴,他怎么知道?

“走吧,我也去那儿,还磨蹭?迟到了恐怕你们高经理不会放过你吧。”

呃……高娆人不仅长得漂亮,做起事来更是利落,她绝不允许自己的手下对工作有丝毫懈怠,好似每个人都理所当然成为她那样的工作狂女强人。她一想到白天高娆训斥另一个同事时的不留情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现在下班高峰期,的确很难打得到车。索性眼睛一闭,迅速爬进高大的路虎。

后来厉言称她这个举动为英勇,她事后想想,的确够英勇的,差点英勇就义。

她在高娆指定的时间前两分钟赶到晚宴现场,一进场整个人就蒙了,在场的人无一不是西服晚礼服,唯有她一个,正经八百的职业套装,虽然价值也不菲,可放在一起一对比,自己简直成了乡巴佬。

高娆一袭纯白低胸长裙,见到蔚澜时几不可见地皱起眉,之所以让蔚澜出席这样高质量的晚宴,无非是想让她多认识些这个圈子里的人。她知道蔚澜与乔家的关系匪浅,再加上蔚澜的资质也相当不错,她自然愿意着力培养,可是她不会连参加晚宴需要穿晚礼服这样的基本常识都要她教吧?

眼见蔚澜窘迫得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高娆无奈摇头,拉着蔚澜一一介绍给身边熟识的业内朋友,一圈转下来,蔚澜恨不得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做高级白领也是项技术活。她找了角落的沙发坐下,一手揉着脚踝,另一只手拿起杯酒慢慢品起来,一杯接着一杯,直到身边的玻璃茶几堆满空了的酒杯,她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往会场外走去。

她天生不属于这个圈子,也不是做这个圈内人的料,但她清楚得很,她得养活自己。

刚推开洗手间的门,蔚澜就被身后一股力道推得往里踉跄几步,来人力量极猛,反手锁上门扣,蔚澜心里大叫不妙,意欲夺门而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对方把她一把抱住压在冰冷的墙上,手迫不及待地撩起她的短裙。

胡总!蔚澜胃里翻滚,恶心得想吐,一口咬住他抱着自己的手臂,没想到他压根不把她的反抗放在眼里,“嗞啦”一声,她的丝袜被他拽坏。

“你个色鬼,滚开,否则我杀了你。”蔚澜急得大叫,全力挣扎,可她再怎么用力也不可能挣脱一个大男人,还是个有吨位的男人。衬衫的扣子崩裂,露出大半个胸脯,男人的眼睛血红,像见到猎物一样兴奋,一口吻上她的前胸,埋首在她胸前。

那双让人作呕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他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腾出一只手去解自己的皮带,“乖,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不知道你有多美。”

蔚澜眼里点点晶亮,仍死咬着嘴唇不肯认输,“你要是碰了我,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充满欲望的眼睛流连在她身上,下一刻,随着他皮带被解开,她裙子后面的拉链也被拉下。她绝望地大哭起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行事肆意妄为的蔚澜,在此刻无助得像只受伤的流浪猫,只能绝望地发出哽咽声。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如同在黑暗里给了蔚澜大片光明,她想开口喊,可胡总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

“蔚澜?你还在里面吗?怎么还不出来?”

这声音……蔚澜有片刻愣怔,但很快认了出来,是厉言,居然会是厉言。

胡总显然也是一愣,完全没料到这个半途出来搅局的竟然是厉言,如果换作其他人,他大可以置之不理,可这个厉言,他当真得罪不起。

“唔……唔……”蔚澜努力地想发出一点声音,哪怕一点点也好,只要能让外面的人听到。

“再不出来我可踹门了,我的耐心有限,奉劝你千万不要挑战。”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知是说给谁听的。这时候胡总微一松懈,蔚澜抓住机会狠狠朝他胯下踢去,他一个趔趄吃痛地弯腰抱住自己下半身。

夺门而出,几乎闯进了门外那人的怀里。

厉言看到衣衫不整的蔚澜,深邃的目光一沉,不用问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虽然与她不多的几次见面里她总显得趾高气扬,骄傲又跋扈,可这还是第一次,他看到满脸是泪的蔚澜,目光里不再是骄傲。

胸口闷闷地疼,厉言脱下外套裹住她抱了抱,“在这里等我一下。”然后进去,里面瞬间迸发出一阵惨叫和痛苦的求饶声,很快他又回到她身边,直接带她去了20楼自己的长包房。

蔚澜认真地把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洗得快脱了一层皮她才满意,她看着雾气氤氲镜子里的自己,笑了。再然后她从镜子里看到双手抱胸靠在门边上的厉言。

厉言盯着她,“吓傻了?也知道怕了?”

蔚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次多亏了你,谢谢!”

他冷哼一声,“连那样的人也敢招惹,你看着挺精明一人,脑子里塞的全是稻草?”

“我……我又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何况上次是高娆带我去见他的,我哪知道他会跑公司来接我,然后又……”

“接你?蔚澜,你可真英勇,连他的车子都敢上,他玩过的女人掰着指头都数不过来,圈子里谁不知道圣达的胡总是出了名的色鬼。”

如果不是那时他刚巧碰到胡总鬼鬼祟祟地跟着蔚澜,恐怕这女人如今早成了别人的盘中物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刚才她被那老色鬼侵犯,他心里就像扎了根刺似的不舒服。

蔚澜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什么也没说,赌气似的跳上床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闭眼睡觉。她心里虽然还有后怕,但在厉言面前她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得镇定,可她的演技太差了,她身体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

这一夜蔚澜睡得极不安稳,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她梦见那人浑身是血,抓住她的手把她拖下无间地狱。他流着血泪对她说:蔚澜,来陪陪我,我一个人太苦了。那人的身影围绕在她身侧,始终挥之不去。

她终于被惊醒了,额头冷汗涔涔,看向闹钟,天快亮了。转头,入眼的是一张放大的俊颜,他连睡觉的时候都微微蹙着眉头,而他的手臂绕过她的脖子,正好让她可以舒服地枕着。她有片刻的失神,多年前,也曾有个少年这样伸着臂整夜整夜地供她枕着,然后委屈地向她投诉:蔚澜你真该改改睡相了,否则我就变成杨过了。那时她笑,哪有那么夸张。后来他没有变成杨过,只是他再也回不到她身边了。

5点半微暗的天色里,蔚澜出了环球大厦,穿着酒店的浴衣和拖鞋奔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没有同厉言道别,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不算朋友,但又比朋友亲近,甚至同睡在一张床上都没有觉得不妥或者抗拒。

她想她病得不轻,她得了寂寞的病,是时候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