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似水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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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浪漫的意义(1)

——[美国]葛瑞

女人因得到象征爱情的玫瑰花和巧克力感到浪漫,而男人则因为女人感到浪漫才燃起浪漫之情。

如果你身边的男人让你感到他关心你,他了解你的感受,他投你所好,他乐意为你效劳,他会时时伴你身边,那多半是他向你大献殷勤的结果。男人这么做可以直接满足女人对浪漫的需求。如果男人主动对女人表示心意,她会觉得深受宠爱。不过他若忘了做这些事情,聪明的女人会用一把包上海绵的软锤,轻柔地、不断地敲响他的警钟。

男人感受爱的方式不同于女人。他觉得被爱是因为她一再让他知道,他使她感到非常满足。她心情愉悦就会让他有被爱的感觉,即使她只是觉得阳光很暖,他也会觉得自己有功劳。女人的满足就是男人的幸福之所在。

女人因得到象征爱情的玫瑰花和巧克力感到浪漫,而男人则因为女人感到浪漫才燃起浪漫之情。男人小小的殷勤换得女人无限的感激,这就是浪漫之源。几乎所有浪漫基石都由男人铺垫,而女人乐坐其上。女人并不知道男人最需要的爱就是让他觉得自己满足了配偶。

当他看到她捧着他送给的礼物绽放笑容时,他就感受到了爱;若他能为她做某件事,爱就会进入他心中。爱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技巧就是关心他做对了哪些事,然后向他表示欣赏或感激;最大的错误则是只看到他的不足。

情爱理想

——[美国]威廉·詹姆斯

在任何一个春心萌动的青年心中,他所爱恋的情人都是完美无瑕的碧玉,而我们这些感觉迟钝的旁观者对她发出的魅力却心如冰石。

在任何一个春心萌动的青年心中,他所爱恋的情人都是完美无瑕的碧玉,而我们这些感觉迟钝的旁观者对她发出的魅力却心如冰石。谁的观点更接近绝对真理?是那位青年,还是我们?事实上,对于那位情人实际存在的价值,谁更有评价的资格呢?是那位痴情青年太过于疯狂,还是我们这些心理学上的神志不清者对情人奇妙的重要意义估计不足?答案当然是后者无疑,在青年男子面前所呈现的价值当然更为高贵。

在丰富的心灵感受中,情人占据的自然只是弹丸之地,也是不太值得人们产生兴趣的。而且,我们中除青年男子之外的其他人,也不可能像青年男子那样不好意思。因为青年真切地意识到了情人的存在,而我们却没有。他竭力追求与她的内在生活结成一种统一,因此他尽量以男子汉的心情将她的感情神圣化,尽力去预期她的各种欲望,理解她的各种局限。但是他的努力是不见成效的,他同样处于一种彷徨之中,甚至在此时此刻也是如此。当我们无动于衷时,我们甚至不会去追求这些东西,但我们却很泰然,仿佛我们面前正存在着的被称之为情人的外在事实并不存在似的。但是,这位情人了解她自己的内在生活,明白那位翩翩少年的谈话方式——这一点至关重要——是真诚而严肃的求爱方式,因此她也会真诚而严肃地谈论他,并对他做出真诚的反应。

也许这些少男少女之事在远古时代还未成难题。我们每个人能否设身处地?难道没有人愿意了解我们的真实存在吗?换一句话说,难道没有人愿意对我们的洞见做出感知性的回应吗?我们所有的人都应当以这种强烈的、富于同感的和重要的方式相互意识。

倘若你们认为这一说法荒谬,我们无法同时爱上每一个人,那么我只想对你指出,事实上,某些人的存在具有一种巨大的建立人际友谊的能力和乐于谈论别人生活的能力。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假使他们能够保持心胸博大,那他们无疑会获取更多的知识。日常生活中,少男少女的情爱纠葛,不是因为其情爱过于强烈,而是因为这种情爱的排他性和嫉妒心的结果。你们现在应该清楚我在你们面前所确立的这种情爱理想决不包含任何内在价值意义上的荒谬因素,虽然这种情爱理想在我们看来是多么的不足信。

爱的使命

——[俄国]托尔斯泰

动物性躯体向往幸福,理性向它指出动物性躯体幸福的欺骗性,并指出另一条幸福道路,在这条路上的活动就是爱。

那种被称做幸福的学说,即真理的学说,向人们揭示:代替人们为动物性肉体目的所追求的虚假幸福,人们可以不是在某时某地,而是在现在就能获得永久的幸福,它是人们不可剥夺的、现实的幸福,是他们能达到的幸福。

这种幸福不是推理的产物,不是要在某地寻找的东西,不是在某时某地才具有实现希望的幸福。它是人们最熟知的幸福,是每一个没有腐化的灵魂都在向往着的幸福。

所有人,从童年时代就知道,在动物性躯体的幸福之外,还有一种最好的生命的幸福,它完全不依靠动物性躯体的肉欲满足,恰恰相反,它越是远离动物性躯体的幸福,它就越强大。这种感情,这种解决了人类生命所有矛盾的、并给人以最大幸福的感情是人人都知道的。这种感情就是爱。生命是服从于理智规律的动物性躯体的活动,理智就是动物性躯体为了自己的幸福所应当服从的规律,而爱是人类唯一有价值的理性活动。

动物性躯体向往幸福,理性向它指出动物性躯体幸福的欺骗性,并指出另一条幸福道路,在这条路上的活动就是爱。

动物性躯体渴望着幸福,而理性意识告诫人们所有相互争斗着的生存物所陷入的深深痛苦,告诫人们人的动物性躯体的幸福不可能存在,告诫人们所能实现的应是这样的唯一幸福,其中不存在任何同别的存在物的斗争。既不能中断这种幸福,也不会对它感到厌倦,这种幸福决无死亡的预兆和恐惧。

人们在自己的心灵中找到的这种感情,它正是打开这把大锁的唯一钥匙,它给予人真正的幸福,即人的理性向人揭示出来的、唯一可能实现的幸福。这种感情不仅解决了从前生命的矛盾,而且它似乎正是在这种矛盾中找到了展现自己的可能性。

动物性躯体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想利用人,而爱的感情却引导他为了别人的利益献出自己的生命。

动物性躯体深深痛苦着,而爱的活动正是把减轻这种痛苦作为自己的目标。动物性的躯体渴望着幸福,其实它的每一下呼吸都在奔向最大的恶——死亡,它一出现,所有躯体的幸福就会毁灭。而爱的感情不仅会消除这种恐惧,还使人们向往着为了别人的幸福而最终牺牲自己的肉体生命。

爱的感情是从属于理性意识

——[俄国]托尔斯泰

这种能解决一切人的生命的矛盾、能给人以最大幸福的感觉,是所有的人都有的。

这种感觉就是爱。

理性人不能仅为了人生的目的而活着。不能够的原因是此路不通,一切动物人所追求的目标显然都无法达到。理性意识指出其他的目标,那些目标不仅可以达到,而且给予人的理性意识以完全的满足。但是起初在世间的错误学说影响下,人以为那些目标是与他的人生相抵触的。

我们培养出来的人具有强烈的、过盛的肉欲,不管他怎么努力去承认理性的我,他总是不能在理性的我中感觉到他在动物性的自身中所感觉到的对生命的渴求。理性的我仿佛是消极地观察着生活,而它本身不在生活,也没有对生活的渴求。理性的我没有求生欲,而动物性的我要受苦,于是只剩下一条路——逃避生活。

当代消极哲学家(叔本华、加尔特曼)就是这样随随便便地解决问题的。他们否定生活,但照常生活并不利用一切机会弃绝生活。于是自杀者们就来认真地解决这个问题,弃绝除了是恶以外对他们毫无其他意义的生活。

对于他们来说,自杀乃是摆脱当代人类无理性生活的唯一出路。

悲观主义哲学和最普通的自杀者的论断是这样的:有一个动物性的我,他有求生欲。这个有求生欲的我得不到满足;还有一个理性的我,他没有任何求生欲,他只是批判地观察全部并非真实的人生乐趣和动物性的我的情欲,而且全部加以否定。

如果我屈从于第一个我,那么我看到,我疯狂地活着,并且走向灾难,越来越深地陷入其中。如果我屈从于第二个我,即屈从于理性的我,那么在我身上就没有求生欲了。我看到,只为了人身的欲望,即人身的幸福而活着是荒谬的和难以忍受的。为了理性意识当然也可以活着,但却无目的也无愿望。侍奉我所自来的本原——上帝吧。那又为了什么呢?即便没有我,上帝(如果他存在的话)也不乏侍奉者,那我又何苦去侍奉他呢?当我还没有厌烦的时候,看看这种种生活游戏还可以。一旦我厌烦了,就可以走开,消灭自己。我就是这样做的。

这就是生命的矛盾概念,人类还在所罗门和佛以前就已经有了这个概念,而当代伪学者们还想叫人类返回到这个概念上去。

人身的要求达到了无理性的极限。觉醒了的理智否定人身的要求。但人身的要求如此膨胀,塞满人的意识,使人觉得,理性否定整个生命。人觉得,如果从他的生命意识中丢弃他的理智所否定的一切,那么就什么也不剩了。他已经看不到剩下的东西,剩下来的包含着生命的东西被他视为乌有。

但是光能够在黑暗中发亮,而黑暗不能吞没光明。

真理的学说知道二者必择其一。或者是疯狂地生存,或者弃绝这种生存。

所有的人从小就知道,除了动物人的幸福之外,还有一种更美好的生活幸福,它不仅不取决于动物人的肉欲是否能得到满足,相反,离开动物人的幸福越远,这种幸福就越大。这种能解决一切人的生命的矛盾、能给人以最大幸福的感觉,是所有的人都有的。这种感觉就是爱。

生命是服从理性法则的动物人的活动。理性就是动物人为了自己的幸福应该服从的规律。爱则是人的唯一的理性活动。

动物人渴望幸福,理性给人指明人身幸福的不可靠,并且留下一条路。在这条道路上进行的活动就是爱。

动物人要求幸福,理性意识向人指明一切相互搏斗着的人的灾难,向人指明动物人的幸福不可能有,而他惟一可能有的幸福是这样的:任何人之间不会有争斗,幸福不会终止,不会满溢到令人腻烦的程度,不会预感到死亡,也没有死亡的恐怖。

于是人在自己的心灵中找到了一种能给予人由理性指出的唯一可能的幸福的感情,就像专为这把锁配的钥匙。这种感情不仅能解决以前的人的生命的矛盾,而且仿佛在这一矛盾中才得以表现出自己。

动物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想要利用人身。而爱的感情却引导人去为了别人的利益献出自己的生命。

动物人是痛苦的。而他的痛苦和这些痛苦的减轻就是爱的活动的主要对象。动物人在追求幸福的时候,实际上每时每刻都在追求最大的不幸——死亡,对死亡的预见破坏了人身的任何幸福。而爱的感情不仅能消除这种恐怖,而且把人引向为了别人的幸福而最终牺牲自己的肉体存在。

爱是真正生命唯一充实的活动

——[俄国]托尔斯泰

爱的细芽所需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挡住理智之阳光对它的照射,理智的阳光是唯一使它成长的东西。

除了把自己的整个心灵献给自己的朋友之外,不会有另外一种爱。只有在其本身就是一种牺牲时爱才能是爱。只有当一个人向别人献出了不仅仅是自己的时间、自己的力量,而且是为了所爱的对象失掉了自己的肉体、献出了自己的全部生命时,我们大家才能承认它是爱。只有这样,我们才从这个爱中找到幸福,找到爱的奖赏。只是因为人类有了这种爱,世界才能存在。母亲哺育孩子,直接把自己,把自己的身体供给孩子吃,没有这种献身,孩子就不能活,这就是爱。那些为了别人的幸福在工作中损伤自己的肉体并不断使自己身体走向死亡的任何一个工人,同样也是在把自己,把自己的身体供给别人做食品。只有对于那种在自我牺牲的可能性和他所爱的生命之间不存在任何障碍的人,这种爱才是可能的。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奶妈的母亲,这不是爱孩子的表现。夺得金钱,并保住金钱的人也不存在真正的爱。

谁要是说他在光明之中还憎恨着自己的兄弟,那么这个人还是在黑暗之中。谁要是爱着自己的兄弟,那么他就会长留在光明之中,在他身上就没有诱惑。而一个人要是憎恨自己的兄弟,那他就会永处黑暗之中,他行走在黑暗之中,不知向何处去,因为黑暗弄瞎了他的眼睛……我们将要用事实和真情去爱,而不是用词汇和语言,这就是我们为什么知道我们会由于真情而使我们的心灵得到安静的原因。我们是可以获得达到了这么完善程度的爱的,就是到了最后审判日,我们也充满了勇气,因为我们在这个世界的行为是经得起审判的。爱是没有恐惧的,而且完善的爱可以驱赶恐惧,因为恐惧中有痛苦。害怕的人在爱方面是不完善的。

只有这样的爱,才能给人以真正的生命。

“用你的全部心灵,用你的全部灵魂,用你的全部理智去爱你的上帝吧。这就是第一的、最大的圣训。”

与此相似的第二条圣训是:“爱你的邻人,就像爱你自己。”懂得法律的人这样回答基督。耶稣说:“你回答得对,就这样做吧,爱你的上帝和邻人吧,那么你就会永生。”

真正的爱就是生命本身。“我们知道我们在从死转向生,因为我们爱我们的兄弟。”基督向教徒们说,“不爱兄弟的人永远是死。谁在爱,谁就有生命。”

按基督教义,爱就是生命本身。但是这个生命不是没有理智的、充满痛苦的、必将死亡的生命,而是幸福无限的生命。我们所有的人早都知道这一点。爱不是理智的结论,不是某种活动的结果,而是生命的愉快活动本身,它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大家从最初的可以回忆起来的童年开始都知道这一点,一直到世界上的虚伪学说搞乱了我们的心灵,夺去了我们体验它的可能性。

爱不是对能增加人的肉体的短暂幸福的东西的偏爱,例如不是对挑选出来的某些人和事物的爱,而是对人之外的幸福的追求,它在人抛弃了动物性躯体的幸福之后仍留在人的心间。

活着的人中间有谁没有体会过这种幸福的感情呢?至少总会有一次,尤其是在最初的童年,当心灵还没有被虚伪搅混,生命还没有被虚伪淹没的时候。在这种感情中人就想去爱一切人:父亲、母亲、兄弟、凶恶的人、敌人,甚至狗、马、小草。人就只有一个愿望——让所有人生活得好,让所有人幸福。而且他还更想亲自去做。为了让所有人永远生活得幸福愉快,他愿自己献出自己,这就是爱,也只有这才是爱,人的生命就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