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不知道,其实老板已经和别人在合作开厂了,只是这件事情,连老板娘都不太清楚。
有一天,老板的侄子从工地上回到公司,马上打电话让陈兵回公司,说要开会。陈兵莫名其妙,想着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通知自己开会啊,不过他很快赶回公司。老板的侄子,叫上了三个工头,一个负责跑零星材料的,算是陈兵的手下,还有老板娘和两个设计的,等陈兵到了,侄子就说开会。
一上来,他就说了工地上的几个事情:第一,御花园的那套公寓,现场有三卷电线散落在地上,现场的线基本上都穿完了,就是说剩下的这三卷大概还余一半以上的线,已经不会再用了,那么这些线为什么不用到别的工地上去?第二,城西的绿叶新村里那套复式房,现场已经开了5组油漆,但是油漆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如果不马上用,油漆开了包,就会很快干掉,一旦干了,油漆就浪费了,为什么没人管?第三,还是城西的,枫叶花苑的那套施工现场,乳胶漆是整桶送过去的,现场还没开始上面漆,但是桶里只剩下一半多了,都用到哪里去了?
侄子咄咄逼人,陈兵一开始还不以为然,按照惯例,这些事以前都是老板安排专人管的,他从来就插不进手来管,所以陈兵一直认为应该是管材料的和那几个工头应该为这种事情负责。陈兵说:“刚才都说了,这种事情,关系到公司的管理细节,你们过去都一贯不注意,这次提出来了,肯定还是要完善,加强管理的。”
没想到,侄子听完后,马上接口说:“陈经理说的对,这是直接关系到公司的利润的事,你们有人在损害公司的赢利,工程部是怎么管的?这些利润到底流到谁的手里去了?”
这话一说,大家也听明白了,其实侄子的矛头是对着陈兵来的,几个人互相一对眼神,都等着看好戏了。
老板娘插嘴说:“小三子,你二伯以前是自己控制这些材料的。我都插不进手。”
侄子强硬地说:“现在,从今天开始,这个公司,二伯已经全部委托我来管理了,所以这些事和二伯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要管这些事。”
老板娘听到这里,惊呆了,愣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了,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侄子得意非凡:“这是二伯和你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二伯清清楚楚地交代我,公司让我管,我怎么知道二伯没有跟你商量?”他口口声声称“你”,而不喊“婶子”,令老板娘大感不爽。她马上打电话给老板,电话里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不一会儿,老板就赶过来。
老板出现后,老板娘才知道情况,原来老板的橱柜厂已经开张了,那边已经有了些业务,头一个月已经接了7套橱柜生意,营业额达到了将近20万,如果好好经营下去,这家橱柜厂的利润会超过装潢公司,而且也比较轻松,所以装潢公司完全交给侄子管理,请大家要帮助侄子管好这家公司。
老板来了,侄子的气焰稍微下降了些,老板娘发飙了:“你们叔侄俩真厉害,这么大的事,瞒到我现在,你还打算瞒到我什么时候?刚才你侄子在这里指手画脚的,眼睛里连婶子都没有了,以后大家怎么相处?”
老板陪着笑脸说:“我也是看你又要带小孩,又要管公司的账,这么辛苦,打算就这几天跟你商量,要你回家过全职太太的日子了,以后不要再工作了。这不是因为前段时间筹备工厂,没腾出时间吗?”
老板娘的气很快就消了,陈兵他们几个就有问题了。这些人里面,原来采购零星材料的人是跟着老板创业的老人,尽管侄子全面管理了,他总能找老板另外安排工作,老板娘是老板的自己人,只剩下陈兵这个外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从那次以后,陈兵在这家公司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也就是他所说的,开始走霉运了。一直走到了今天,还不知道哪一天是个头?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董剑秋和胡晨宸,他们人也长得帅气,家境还那么好,可是自己呢?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大学毕业,却再一次不得不流落在上海的街头,举目无亲,两手空空,好不容易带了四万多现金出来,却被董剑秋——唉!
第一天晚上,他趁着董剑秋租的楼层还没有完全清理好,他在里面混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了,把他请了出去。好在是夏天,除了蚊子讨厌外,这一觉算是睡足了。
总不能闲着吧,还是要想办法,虽然他心里越来越恨董剑秋,但是他马上就投入了应聘活动。第一天,没有任何结果,这是第二天了,他在人才市场碰了四个壁,很是灰心。
他曾经给胡晨宸打过电话,毕竟就在前几天,胡晨宸才来过,三个人还非常欢乐地聚了一次。
他本以为,胡晨宸和董剑秋看上去家境都差不多,说不定他会知道董剑秋的去处。
胡晨宸接到了陈兵的电话,有些惊讶:“你说什么?董剑秋不见了?不是他请你过来帮他的吗?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陈兵便说:“他只是给我发了个短信,让我去找他公司的林小姐,说他的房子钥匙就在林小姐那里,可是听说林小姐出国去旅游了,我找不到林小姐,这就没地方住了。”
“那可怎么办?”胡晨宸的住处,可不能让外人住进来,因为他有重要使命,需要与秘密渠道进行联络,有外人在容易出问题。
陈兵也听出胡晨宸没有请他一起去住的意思,又听到胡晨宸问是不是需要费用,他马上就说不需要,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他从人力市场出来,茫然地走向大路,路过停车位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在一辆汽车旁边,手往里伸着,不知道在拿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