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只是手抱在怀里,笑着说:“那么你现在困不困呢,刚才给我念报纸还一副倦恹恹的样子,可别告诉我你现在睡不着了,不许说话,闭上眼睛睡觉。”我顺手帮他把被子掖了掖,手背碰触到了他的下巴,我想要收回手,却被他握在了掌心里,我往后抽手,笑着看着他,我可以和他很近的距离,可还是有种东西隔在我们的面前,怪怪的,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对之放的念念不忘,那么我可以接受程朗的亲密吗,还是不可以,因为我一直都把他当作兄长。
同像和自己的哥哥一样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即使手牵手,还是不能接受,我稍微用力抽回了手,尴尬地朝他笑笑,说:“很晚了,睡吧,晚安。”
“晚安。”程朗很和蔼的样子说,我知道,他对我,不是那些男人一样,他只是很单纯的呵护,还没有上层到一个男人对女人的需要,他很绅士,懂得我的拒绝和排斥,做出很礼貌很谦谦君子的回应。
这一点,是我对他很欣赏的一面,我很放心地闭上眼睛,他在身边睡着,我很踏实,闭上眼睛后很快就睡着了,几乎都没有想什么心事,我以为程朗也睡着了,因为这天晚上他很安静,没有动,可能是怕碰到了我引起我的害怕,也是吵醒了我。
他是事事都在为我考虑,我放下了包袱,这一天很累,其实应该有很多烦恼的,但我觉得内心很祥和,什么不愉快痛苦的事情都抛在一边,累了,所以,想要对自己更好一点。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程朗已经买好了早饭让小周给我拿进来,他则没有吵醒我先回旅行社了,我也听他说到快五一节长假,旅行的预约特别多,他考虑要把旅行社扩大,他有自己的事业,我不做参与,他做事像来都是打有准备的仗,和温安年那种脑门子发热的状态是截然不同的。
早餐是丰富的,我觉得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招呼着小周坐下和我一起吃,她说吃过了,我看她最近似乎心情特别好,我喝着豆浆问她最近是不是恋爱了,她马上装作整理床铺低头说哪有。
“你们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了,那好啊,我告诉你噢,我在我妈面前呢,说话还是有三分可信度的,要是你们继续搞地下情,到时候别怪我这个--嘿嘿,我在我妈面前说你们俩坏话噢,赶紧从实招来,我早就看出来你和季飒的猫腻了,眼神都不对,过来坐这里和我说说。”我想我好奇心是越来越强了,我想知道我的宝贝弟弟季飒是怎么泡到这么漂亮的护士的。
重点是我也很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啊,最好是做弟妹,相信我任何时候回娘家住她都不会嫌我烦,看来我还真是有私心。
小周坐到床边,低头害羞地说:“季姐你都什么都知道了你还问我,其实事情没有像你想象的那样,我和季飒还是刚刚开始,你别说出去噢,先替我们保密。”
“哟,害羞了,说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季飒要是真和你以后有可能结婚经营一个家庭,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放心了,你美丽温柔还善解人意,医院里的病人谁不夸奖小周啊,我想告诉你,我支持你们,嗯,好好在一起!”我握着小周的手,像是把自己的弟弟交付给了小周,这样的女孩子,一定是适合季飒的。
正和小周聊着,贤芝和马卫就手牵手进了病房,两个人恩爱如胶似漆的样子,还十指相扣,我就明朗了,昨晚他们是度过了缠绵悱恻的一夜啊,感情似乎急剧升温,已经到达了彼此都离不开对方的地步了。
小周端着药盒出了病房,贤芝坐下来就开始剥香蕉给我吃,我说大姐我刚吃的早餐,你就省一省让我的胃休庭一下,她哼着歌把香蕉放进了我嘴里,她说想看今天的娱乐报,让马卫去给她买报纸,我看出来她是有话要和我说,借故把马卫支开的。
“芝姐,你也觉得你自己有话要和我说啊,你昨晚是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一看就看出来了,看你们俩十指相扣的样子就知道了,还有啊,你脸色可真好,****啊****,连马卫这么文艺青年你都是见面第一天就吃定。”我手指在贤芝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我想我是拿她没办法的,按正常本份的女子来看,第一天见面约会是不应该过早就有关系发生的,可谁叫贤芝是阅人无数的芝姐呢。
“那当然,我重振往日的雄风,再说了,不这样我怎么知道他行不行啊,切,你真保守。”贤芝对我嗤之以鼻,剥了一个香蕉边啃边大放自己的“芝姐理论”
无非是她眼里的新时代女性床第间定理,是女人在那方面应该学会要掌握主动权,学会进攻,而不是只知道被动接受,什么叫做鱼水之欢,需要女人的开放程度来决定。她吃完了一根香蕉,瞄准了垃圾桶就将香蕉皮扔了进去,极潇洒地拍拍手说:“你不会真的信了吧,哈哈,我逗你的。瞧你还听得一愣一愣的,信以为真了嘛?你也太不了解我的改变了,我改了,我不会那么心急如焚了。”
我听得真是一愣一愣的,搞不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我弱弱地用手指捅了捅她的胳肢窝说:“怎么,难道你们昨晚--没有?那个?不是吧,没道理,没可能,没性格啊,当然我是决定相信马卫可以做到坐怀不乱的,可是我对你,就深表怀疑,你真的没有三十女春心动?我猜你一进酒店门没关好就扑上去了,我没猜错吧。”
“切,我才没有呢,我自制力有那么差吗,我和你讲啊,我昨晚和马卫是什么也没有,酒店开的房间是双人间,两张床,他睡左边的床,靠门,我睡右边的床,靠窗,我们就看电视聊天回忆往事--”贤芝白眼翻着我,一副贞洁烈女的姿态。
“接着呢?你爬上了他的床?然后你们就情难自禁,就--”我调侃着说。
“没有,你想歪了,我发现你最近真的是思想不健康了,我猜恐怕是昨晚程朗爬上了你的床吧,可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我可是越老越正经。”贤芝没羞地说。
“是啊,昨晚我和程朗是睡一张床的,那又怎么样,又不像你,还不敢承认,闷sao女。”我嘲笑着贤芝,觉得她越来越狡猾了,像个小狐狸,开始对我隐瞒了,都不告诉我,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友泼出去的水,一有了如意郎君就对我有隐私有保密权了。
“啊,你和程朗睡一起了--真是惊天大新闻,我一定要告诉......”贤芝激动地抖了抖手指说。
“你要告诉谁?”我藐视这个坏女人。
“呃--告诉所有我认识的人和我不认识的人
,嘿嘿,说着玩的,透露一下,看不出来程朗平时斯斯文文踏实厚道的样子,原来半夜也回偷爬上你的被窝啊,怎么样,睡得香不香?”贤芝挑动着两根眉毛,一脸的YY相。
“啊呀,你怎么把人都想的和你一样流.氓呀,程朗才不是你想得那样,他是君子是绅士,是我叫他到床上来睡的,沙发上凉嘛。”我说。
贤芝坏笑着说:“是不是怕他冷用身体给他取暖啊,还说我怎么怎么春心动,我看是你呀,不过春天真的是到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嘛。”
“哎呀,别转移话题,说你和马卫呢,怎么说我,真是坏,你一会承认一会不承认,我就真当你做过了。”我吸了一口豆浆,邪魅的眼神藐视着贤芝。
“好吧好吧,我承认行了吧--我真的没有做,什么都没做,很安分守己,我很保守地躺在那里,他也没有过来,我也没有过去,他和我就一起回忆大学往事然后我们就笑着聊啊聊,然后睡着了。”贤芝倒是说的很诚恳呢。
“就这么没了?不会吧,太没劲了,太衰了吧你。以后我不要再听你大讲特讲你的新时代女性理论,哎呀,困了,睡觉。”我拉起被子,盖住头。
“别睡了,起来,我们出去走走啊,你再睡就成猪了,快点起来。”贤芝拉着我的手,不甘寂寞的女人啊。
我坐起来,说:“好吧,我起来,不过今天我很累啊,我不想走太远了。”
“那就在附近走走坐坐,等马卫回来我们就出去,两个钟头就回来换药,你等一下,我去卫生间。”贤芝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包护舒宝,抽出一张卫生巾,拿在手里晃了晃,转身就进了卫生间。
我张着嘴手指着她明白了,我明白了。
难怪一夜相安无事,搞半天是贤芝身体不方便,难怪啊难怪啊,我说怎么可能没受刺激性情大变呢,是例假来了。
贤芝出来,我就逮着她说:“原来是你不方便啊,看来这次大姨妈是来的不是时候啊,你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马卫一回国,它就来了,是不是很扫兴呢,总算可以解释你们相安无事一晚的原因了。”我如获箴言一样领悟。
“是啊,说来真是巧合,昨天白天都没有来,偏偏晚上的回到酒店,我洗澡的时候就来了,真是够可笑的,我又找了个借口出去买吃的去便利店买卫生巾,他不知道呢,昨晚相安无事一晚,我当时睡在床上还琢磨着要是他扑向我,我借口说我那个来了,他会不会不相信我这个理由呢,我总不能抽出大姨妈给他看吧。我真没想到,他只是和我说说往事,说我大学时候穿什么衣服,和他擦肩而过时哼唱什么歌,他都记得,我都忘记了,一直反问他不会吧,太好笑了,我想他是真的爱我的,那么多男人,没有一个像他这样尊重我,我在他面前,我有一个女神一样的地位,我有尊严,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我很认真的。而他今天早上也对我更加呵护了,也许他看来,昨晚我很乖,他喜欢这样的我,所以我真的要感谢这次大姨妈的到来了。”贤芝拿着护舒宝,在嘴上亲吻了一下。
“多谢它啊,不然我猜昨晚你要是穿得热火性感小猫一样勾.引马卫的话,他说不定会拒绝你并对你好感尽失呢,所以我说真正的好男人在意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内心,相信我,你和马卫一定会幸福的。”我拍着贤芝的肩膀,感慨地说。
贤芝点点头,说:“所以以后我的那个什么狗屁定理要抛开一边了,我会安分守己做马卫的好恋人,如果结婚,就是好妻子,他虽然不是我第一个男人,但一定是我此生最后一个男人。我想过,真的是很神奇,过去的那些年,我那么的不爱他,从未想过有天会和他走到一起,可是多年后我们再相遇,我竟可以爱他而改变自己,收心,收欲,我想此生我也只会和他在一起了。”
贤芝一段深情的告白,是对着我说的,我了解她是不会对着马卫说这句话的,可是我也看到了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马卫刚走进病房,我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他拿着报纸安静地站在门口,贤芝深情的告白全部都被马卫听到了。
贤芝回头,看着马卫,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笑脸说:“这么快就买回来了,快给我看看,我听说最近香港娱乐圈有不少绯闻呢。”
马卫走过来,抱住了贤芝。
好吧,我被无视了,我又乖巧地钻进了被窝里,被子蒙住了头,翻过身,背对着他们,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过了一会儿,贤芝掀开我的被子,眼圈红红的,那是幸福的泪儿啊,受不了了我。
“素素,走吧,我们出去走走,商量一下,你也帮我们参考一下。”贤芝卖着关子,但我猜到肯定是商量马卫和她将来的打算,其实这应该是两个人的事,但贤芝觉得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让我帮她参详一下,无非是马卫住在哪里,国内哪个城市,马卫的家人都移民了,现在的人有一点钱就爱移民,但是马卫还是想住在国内,因为贤芝的家人都在国内,马卫是替贤芝着想。
穿好了衣服我们一起出去,贤芝拉着马卫的手,我双手抱在怀里,女人啊,见色忘义,都不拉我的手了。
只是路过医院门诊部的时候,一辆救护车飞快的驰了进来,我好奇心地瞟了一眼,想着车开得这么急,一定是有重症需要抢救的病人,我感叹着人的脆弱,救护车停了下来,车上抬出了一副担架,接着一个孩子被医生从救护车上抬了下来,孩子哭哭啼啼的,我看的清楚,那孩子正是童语皓,而躺在担架上的,则是菲琳!
可是昨天还看着菲琳好好的啊,来医院复检,一副准妈妈的幸福样子,怎么会被救护车送进来抢救呢,而且她连个亲人在身边都没有,就只有年幼的童语皓张着嘴巴无助的大哭,很快有几名医生护士冲了出来,护送着担架,童语皓跟在后面跑,还跌了一跤又爬起来追着妈妈的担架大声哭喊着要妈妈。
我看得心疼得慌,我扯扯贤芝的衣袖,眼神看着童语皓的小身影说:“贤芝马卫,你们先走,我朋友出事了,我要去看一下。”
我马上就往急诊部跑,贤芝和马卫也跟了过来,由于腿动作有些快,膝盖后面的肌肉拉伸的很疼,我也顾不了疼了,贤芝在后面喊我叫我跑慢一点,腿上的肉还没有长合,跑那么快会拉裂伤口的。
这个时候顾不了那么多了,菲琳在抢救,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童语皓一个人,身边都没有个大人,我去了了解一下情况还能帮点什么。
我刚进了走廊就听见童语皓一个人坐在急救室门外的长椅上抽泣着,像是在极力忍住了哭声。
我喊了一声:“语皓。”
他立即从椅子上下来,跑到我身边,一把就抱住了我的腿,“阿姨--呜呜......"我看着他眼睛哭肿了,小手上都是跌倒划破的伤口,我弯下身子手给他擦着眼泪,看着这么小的孩子伤心哭成这样子,我都也要哭了,我说:“语皓不哭,乖,告诉阿姨..."我看着他强忍着哭声的样子,心疼地要命。
"素素阿姨,我妈妈流血了,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呜呜,妈妈会不会死啊,会不会像爸爸一样离开我,素素阿姨,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啊--。”他搂着我的腿,哭着说。
“没事,妈妈有医生和护士在照顾着,肯定没事的,你不哭,你是男子汉,妈妈要是在里面听到你哭妈妈会疼的,你告诉阿姨,你新爸爸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叫他来。”我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菲琳的丈夫。
“他不是我爸爸,他是坏人,是他把我妈妈害成这样的,素素阿姨,别让他来,是他害的我妈妈流血。”童语皓擦着眼泪,小拳头握的紧紧的。
这么小的孩子,会和菲琳的现任丈夫有什么仇恨呢,童语皓说是这个人害他妈妈这样的,我猜到菲琳一定是流产了,难道是被丈夫打了,这一幕被童语皓看到了?
贤芝也走了过来,焦急地看着急救室。
我叫医生带童语皓去给受伤的擦破流血地方上点药,可这坚强的孩子就是不去,坐在椅子上,像个小大人说:“我不走,我留在外面鼓励妈妈给妈妈加油,我等妈妈出来,我不疼,这一点血,没有妈妈流得血多,妈妈一定很疼。”
“妈妈会没事的,我们一起在这里等妈妈。”我安慰着孩子,叫贤芝去取点红药水,给孩子伤口擦点药。
“阿姨--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妈妈,我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打这个坏蛋,他欺负我妈妈,我都知道。”童语皓说。
我搂着他,说:“他怎么欺负你妈妈了,你告诉阿姨,阿姨替你出气。”
“他背着我妈妈喜欢另外一个阿姨,还和那个阿姨打电话发短信,那个阿姨嘴巴大大的一点也不好看,还在电视上蹦蹦跳跳,我告诉妈妈,妈妈不相信我,可是妈妈今天早上看了报纸就和他吵了起来,他就推倒我妈妈开车走了,阿姨,他是个坏人。”童语皓的口气一点也不像个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他有着一般孩子没有的敏感和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