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驱魔人·第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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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荒宅的故事(4)

那可怜的第二个女生和她毫无瓜葛,只是她行动的牺牲品,是她奉献给血腥玛丽的祭品。那个女生只是恰巧被陶小春看到在单独洗浴,趁她正在对镜梳妆时,用提前预备好的东西反锁了浴室的门,然后溜出去拉掉电闸。

第三个女生是功课比她好的那个,她假意在自习教室请教她问题,拖到晚上大楼没什么人的时候才离开。到了二楼拐角的那个镜子前,她以忘拿了东西为由把被害女生单独留在那里,自己跑到顶层的配电室让大楼停电五分钟。

对于张雪,她先是谎称张雪一直追求未果的倪阳托她转告约会的请求,骗当天准备回家的张雪留在校园内,也就是邪灵可以游荡的范围内,然后在明知倪阳会爽约的情况下,溜出寝室假意对张雪说起她鼻子上其实并不存在的瑕疵。她知道依张雪骄傲、爱美的个性,必会在镜子前流连忘返,反复研究究竟哪里不够漂亮,她则想法子避开沉溺于电视的管理员的耳目,摸黑拉掉在一楼楼道口处的电闸。

意外的是小夏的出现。她看到七号楼突然断电,跑去张雪的楼下丢了一大块石头,砸破了张雪的窗玻璃,而且正好打到坐在窗边的张雪握在手里的镜子上,无意中破坏了血腥玛丽的行动,也才保住了张雪的一条小命,而她自己在那个晚上则差点被恼怒的邪灵抓到镜子中。

抓到镜子中?作为第二个报复对象的陶小春会不会像当天的自己一样?只是她没有阮瞻这样的人去救她!所以她的灵魂被困在镜子中了?那么她的肉体呢?小夏沉默不语,仔细思考着种种可能。可她的沉默被误认为拒绝,一直没说话的老先生忍不住了,“你到底帮不帮我们的孙女?学校里年青人多,阳气旺,我们这种正常的魂魄没有办法亲自去找,所以才求你!”

他理所当然的命令态度让小夏油然而生反感,不顾死活地说:“我还在考虑。实际上她是罪有应得,那么恶毒的女孩不该吃点苦头吗?”这个老家伙真可恶,明明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血腥玛丽才求她的,还这么没礼貌!

“你说什么?”

“不然你以为树林外的那三个女生是怎么回事?本来她们都是无辜的受害者。”小夏一肚子气,冒失的个性又出来了,“那是拜你宝贝孙女所赐,要不是她,她们三个现在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她们为什么找我麻烦?还不是因为你们想让我救你的孙女!你这样说,好像我还应该感谢你?!”她的话惹恼了似乎脾气不好的老头,他的脸立即扭曲成惨不忍睹的形状,脸色变成青绿,眼珠就像要掉下来那样怒瞪着小夏,然后以她无法理解的速度直飘过来,伸手抓向她的脖子。

这回谁还能来救她!小夏绝望地想。

然而老天爷待她真是好,因为适时闪过一声脆响,像电火花一类的光芒把老头震退到老太太身后,没入地面,半天后才狼狈地钻出来。

“还好吗?”再一次及时赶到的阮瞻问。他打量小夏,见她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不过没什么大碍,放下了不安了一路的心。

小夏猛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她没有哭,可是一直在发抖,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或许她能假装镇定,但只有阮瞻到了,才会不一样。

“没事了,没事了。”他哄她。

“你怎么才来!”她把头闷在他胸口抱怨。

“小姐,这里是郊区,我的车差不多快开得报废了,还嫌慢!”

“可以用你的邪术!”

“我还没有高明到会遁术。”阮瞻被小夏磨到无可奈何,“可以松开了吗?你勒得我要断气了。”

小夏连忙松开阮瞻,虽然在本能上还是认为靠着他才安心。她见到他后,坚强立即瓦解,把“有山靠山,无山独立”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此刻她虽然放开他,但腿却软得直打晃,阮瞻只好扶住她。他一手把小夏揽在臂弯里,一手直指着前方的老头,“我念你是寿终正寝之人,而且没伤到她,所以不追究你。不过你记着,欺侮弱小,无论对鬼还是对人都是最无耻的行为!”

“小子挺横啊!”

“要试试吗?”

老头儿还没有答话,旁边的老太太看出阮瞻隐隐要爆发的出类拔萃的能力,马上讨饶:“对不起,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岳小姐帮忙而已。”

阮瞻皱皱眉,转过头来问小夏:“你又惹什么祸了。”

“不是我惹的!是血腥玛丽的事。他们是陶小春的祖父母。”

“那么她还是死了?”

“是。他们说她是去给刘铁送东西时失踪的,一定被困在血腥玛丽的手里,我想大概会从学校找到答案。”

“你答应帮忙了?”

小夏不说话,但眼巴巴地看着阮瞻。阮瞻熟悉这种眼神,那是她又动了恻隐之心而又无能为力,非要麻烦他不可的意思。本来这次他被她闹得心软,不得不插手血腥玛丽这件事了,可相对简单的“请它走”现在变成了“要救人”,那就是非正面冲突不可!他暗叹了一口气,认了命,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朋友交往,竟然让她成功地赖上他。

“求你帮帮我的孙女,即使她做错了事,她也已经死了。如果还有什么惩罚,我来替她受。求你们帮帮她,至少不要让她魂魄不归!不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求求你们大发慈悲!”老太太跪地求情,号啕大哭,虽然鬼是没有眼泪的,可是她的真切让小夏百般不忍。

“阮瞻,你怎么说?”她问。

“你肯听话吗?”

“肯听肯听!”

“不帮!”

“阮瞻!”“你根本就不听话!”真是丢人,又败给她了。

凌晨两点多,阮瞻在泡酒吧的夜游族和两个三八伙计的注目礼之下,第二次半扶半抱地把小夏弄上楼去。他没心情顾虑众人的猜测和目光,只希望这不要成为习惯。他是学心理学出身的,知道男人最容易对与自己工作到深夜的异性产生不一样的感情,何况他们两个还总是经历同生共死。

这位姓岳的“强盗小姐”最近赖他赖得太自然了一点,而她那种逞强又脆弱、善良又不讲理、敏感又冒失的个性,让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心悸。这不是个好现象,他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让自己的心陷落。他不愿与任何人有感情瓜葛,教训已经够了,无论她多么聪慧,多么可爱,笑起来的样子多么妩媚迷人。

他只要稍微管束自己。就能做到!他阮瞻是谁?名牌大学心理学系的高材生,有着能看透人心的敏锐丰富的阅历,还有他最厌恶和憎恨的所谓“良能”。他在什么样的女人堆里都能游刃有余,还会被一只小麻雀缠得缴枪投降,根本不可能!只要帮了她的忙,打发她走,一切都没问题!

“你当初为什么读心理学?”阮瞻才把小夏安顿好,她就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这吓了阮瞻一跳,以为她能读懂人心,知道他的心里正在打什么算盘。

“这和你有什么相干?”

“我是说——万里读心理学很好理解。他爱说话,性格温柔,有正义感,胆大心细,这些都是他成为心理医生的根源。可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接近别人吗?为什么又要去研究人的心理?难道研究是为了远离?”小夏接着问。她今晚饱受惊吓,可是她一回到他的家就感到无比安全,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情绪能从负面很快地转到正面,据万里说这是她最大的优点。可是阮瞻从一小时前的正直勇敢转化为一回家就冷若冰霜,算不算个大缺点?她想起和万里聊天的内容,所以有此一问。

“你是要讨论陶小春还是我?”

“陶小春。”小夏毫不犹豫。

好吧,算他厉害!万里既然“求”她逼迫阮瞻,她也答应勉为其难,那么以后有的是折磨他的机会,现在不和这臭男人争一时之长短。“我们要怎么办?”

“这件事并不复杂,假若我们所有的情报和猜测都是正确的,去学校就能找出答案。”

“你是说既然血腥玛丽只能在校园徘徊,那么陶小春一定在校园遇害。那么她的尸体一定藏在校园的某处,而灵魂——也许在那里一处镜子后面。”

“没错。”

“我实在想不出陶小春既然知道怎么逃避,却又在哪里疏忽了,以致搭上性命。”小夏想了一下,“也许我们该问问刘铁,不是说陶小春失踪前曾送过他什么东西吗?如果他有什么信息,我们行动起来会省许多事情。放心,我会很小心地问,决不让他介入这件事,这样就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谢谢。”阮瞻讶异地说,没想到她还能顾虑到他不愿为人所知的事情,心想,算她有良心!

“没关系,互相帮助嘛!可是之后怎么办呢?”

阮瞻沉吟了一下。“先把陶小春的情况弄清楚再说,这件事,我想免不了要大斗一场。要驱走它已经不容易了,何况还要救出被困的魂魄。”

“对不起。”她又给他添麻烦了。

“算了,反正想驱走它,它也未必肯乖乖就范,总是要武力解决。”

“你有多大把握?”小夏偷瞄阮瞻一眼,“能消灭它吗?”

“要驱走它,交过手才知道结果,而消灭它是不可能的。它不是怨气不散的鬼魂,也不是隐藏在夜里、伺机祸害人类的恶鬼,它有它自己的地方,也就是‘合理的’存在,所以民间才称它们为‘仙’。玩各种请仙游戏的时候,‘仙’可能会应请求走上一遭,然后还会回到它们自己的‘家’,所以你只能把它从你这里送回去或者赶回去,而不能杀了它,至少我不能。”

“就是说它还有机会跑出来祸害人间!”

“别怪这些‘仙’!没听说过吗?人心不生暗鬼,鬼也不能轻易利用人。说是鬼惑乱人,不如说是人祸。”

小夏点头,深以为然。要不是因为那个心理不健全的陶小春,要不是张莉和张雪那么轻易地接受诱惑,要不是那些人性中最黑暗的妒忌、虚荣、无聊、愚蠢和残忍,怎么可能会有这场无因的灾难?

“那么就这样吧!”小夏说,“明天我得出庭,下午回来就问问刘铁知道什么情况,然后我再去学校找找有关陶小春的线索。”

“不,你不要单独去学校,否则临时出了什么事你无法应对!”阮瞻站起来,“先弄清情况,然后我们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好吧,不过我想问你个问题。”小夏阻止要离开的阮瞻,“为什么我有时能看见鬼魂,有时又看不见呢?”

“一般情况下,有阴阳眼的人才能看见那个东西。可是如果它想让你看见,你就能看见,就算你闭上眼睛也一样。”

“那个还有——今天那三只女鬼为什么那么厉害那么凶恶?她们生前都是很善良单纯的女孩,而且就算是横死,也不到于这么可怕吧?”

“她们那么冤枉,死得那么恐怖,不厉害才怪!”阮瞻很奇怪小夏的想法,“你被人冤害试试看?变态的人有超越正常的邪力,怨气冲天的鬼也一样,这是情绪激化的问题,与生前的性格没有关系。”她纤细手臂上的瘀伤让他差点伸手去抚摸,但他马上把动作改为抓住门把手,“这两天晚上别出去,不会有事的。”他转身想走,但却一眼撇见她胸前的玉坠,不由得皱眉。  “把你的护身符给我。”

“干什么?”

“我不抢你的!”小夏那副很宝贝很紧张的样子让他发笑,“这些日子你遇邪太多了,这玉被污染了浊气,保护力下降了,我帮你驱一驱,还这宝贝以清明。”

“突然这么主动对人好,一定有企图。”

“不要算了。”

“谁说不要,难道我还怕你?”小夏摘下玉坠,“我正气浩然,不怕你的阴谋诡计。你不就是想让我早点离开你这里吗?告诉你,没门!死了这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