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小石头,我就告诉你。”万里的声音笑嘻嘻的,“他的身世奇特,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的能力是天生的,现在是封印着的,修炼后能有多大,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的个性冷漠而疏离,现在虽然学会了伪装,但本质没变;他很帅,和我不相伯仲,但我有一次失败的婚姻,可他从没有对哪个女人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当然肉体关系不包括在内;他和我是过命的交情,我们共同经历过两次半的同生共死,我知道他在困境中会暴发出多么大的能量。所以,你有多信任我,就可以多信任他!报告完毕。”
“很荣幸。”
“不必内疚。”万里半真半假地说,“在你之前,还有一个女人让我背叛过他——我抢了他的初恋女友。”
“你说了半天相当于没说。”
“这不怪我,他的人生就是个谜。如果你想听我们共同经历的故事,那要过些日子才行,我现在给你讲的话,是给你不良心理暗示,你会更睡不着的,那是相当恐怖的故事哦。”
恐怖故事吗?小夏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心里也确实不敢听下去!
挂了电话,小夏又开始发愁。还睡觉吗?会做噩梦的,她可受不了再受惊吓了。不睡吧?她明天还要上班,而且现在浑身发沉,不舒服极了。
算了!随它去吧!
连日的噩梦,让小夏终于没有顶住。她发烧了。随便吃了几颗药,在事务所坚持了半天,依然高烧不退,只好请假去医院,但一直折腾到晚上也没把热度降下来,最后被医生留院观察。
在这个城市里,万里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是她知道他最近工作较多,非常疲倦,所以没有通知他。只是没想到万里打听到她的情况,直接跑到医院来照顾她,让她感动得当场落泪。
或许是病中的脆弱吧,她感觉他就像个父亲或者哥哥,守在她身边,让她感到很安全。但尽管如此,她睡得仍然不安稳,总是在就要睡熟的时候感觉有人猛地推她,让她觉得自己就要从病床上掉下去。就这样半梦半醒地到了半夜,她忽然又一次惊醒,感觉口渴得嗓子好像着火一样。此时万里和隔壁病床的病人及家属都睡得死死的,她不愿意惊动他们,于是就自己去走廊尽头的水房打水喝。
走廊静极了!两侧的房间都是黑漆漆一片,别说病人,就连值班护士也没有一个,整个急诊区像坟墓一样死寂。开始时小夏由于迷迷糊糊的,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随后就感觉不对劲,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医院应有的正常状态。
整个走廊只有她轻微的喘息声和脚步声,每一声都刺激着她的耳鼓,敲在她的心上。她试图放慢放轻脚步,但却感觉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急。渐渐地她发觉,脚步声并不是她一个人的。
有什么跟在她后面!她慢它也慢,她快它也快,她停它也停,和她保持着同等的速率,但她感觉那东西却离她越来越近,直到紧贴在她背后,向她后颈里吹凉气。
她不敢回头。因为听别人说,人的头顶和肩膀上各有一团阳火。如果贸然扭头,阳火就会熄灭,到时就没有能镇住鬼怪的东西了。她告诫自己要死不扭头,就算此刻她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后颈上摸索,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在她身后传来。
我没伤害你,别缠我!她心里大叫着,并快步走进水房,打了水转身离开,却差点撞到一个白衣女人身上。那女人离她如此之近,几乎脸孔贴着脸孔,这让她骇得把水杯扔到地上。塑料水杯没有摔破,但声音却轻脆尖利,传出好远仍有回音。
“嘘,小心点,会吵醒别人的。”白衣女人低声说。她有一张平静得过分的脸,鼻梁上有一道新伤,像是被什么划破的。
是护士!小夏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很可笑,猜想刚才的脚步声也是她吧。“对不起,我——我总是一惊一乍的,别见怪。我——先回去了。”
“你的水撒了,不重新打吗?”
“不了。谢谢。”
“好吧,不过以后别这样了,也别再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这是什么意思?小夏很纳闷。不过她目前心慌气短,没心思理会这些,只想尽快回到病房去。她快步走着,脚步声依然回荡如故,这让她不安。一
分钟后,这不安变成了恐惧。
这不是回去的路!从走廊一头的观察室到走廊另一头的水房不用走上一分钟,可她已经走了好久却依然还看不见大厅的灯光。
骇然之下,小夏早忘了不该转头的原则,蓦然回过头去看水房的方向。却见身后黑乎乎的一团模糊,哪有什么水房,连护士小姐也无影无踪。她惊恐地倚在墙壁上左看右看,发现自己身处幽暗的走廊正中,身前身后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远处有一点昏黄的灯火,好像是招魂的鬼火引诱着人自投罗网。
她浑身上下僵直着,大脑也无法思考,只是紧贴着墙壁站着,挪不动脚步。此时黑暗中却传来脚步声。
哒、哒、哒。有什么从她的左侧慢慢地走过来。
她瞪大眼睛紧盯着那极远又极近的黑雾,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哒、哒、哒。声音停在她面前,好像那东西就停在她对面看她,可她却看不到任何东西,接着有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腕。
小夏惊喘一声,想也不想地跑向那光亮,完全想不到以后会遇到什么危险。她只想逃离,逃离那站在她身边却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好像很久很久,她跑到一扇门前,上边写着四个血红的大字——重症病房。
她闯进去,在一间灯光明亮的病房前停下。她看到里面的病床空空如也,病人不知所踪,病床的上方写着病人的名字——“李书伦”。李景明的亲生儿子,那场血案唯一的幸存者。
小夏这才想起李书伦就是在这一间医院治疗,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来到这里,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而应该还在重度昏迷中的李书伦现在又到哪里去了。
身后的门“吱”的一声打开。那声音在空气中异常刺耳、异常惊心动魄、异常阴森诡异,但是门边却没有任何人。然后门关上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依旧朝向小夏走来,由远及近,直到她面前停下,接着看不见的鬼手又抓住了她另一只脚腕。